“我姓餘，我叫餘小昭，我來自雲州！“東楚大成元年，清江城中，年輕的儒生在書院的大門口向一名須發皆白的老夫子介紹自己，他叫餘小昭，來自雲州，雲州乃苦寒之地，與驍州帝城有一湖之隔，雲州在湖西南，驍州處湖東北，雲州多高山，山高而多雲，故名之雲州。東楚大成元年，新帝命戶部造稅表呈閱，其間寫到：雲州素苦寒，民寡且多山，多獵戶，少農耕，稅不及臨穆州一成之賦稅。而穆州賦稅折合銀兩約合一萬兩白銀，合五十萬石精糧。東楚一歲賦稅五百萬兩白銀，而東楚合共七州之地。
那老夫子倒也沒有歧視的意思，微微笑著，說：“雲州好啊，當年出遊至雲州，發現了一個觀湖的好地方，比驍州的觀海台還好的地方。”
“夫子，到過雲州？”餘小昭微驚，雲州著實不是什麼旅遊的好地方。
老夫子說：“那時我很好玩，東楚西燕諸多小國，那裏我沒去過？就是遺憾不能再去極西一遊。”
餘小昭撓撓頭：極西，那裏都是暮族的地域了，西燕與暮族連年征戰，互有勝敗，卻從未真正深入過暮族的地域，幾百年來，一直在邊疆相互征伐，冗軍冗費，若非一直是暮族掀起戰端，西燕百姓早已怨言四起,“極西地域，夫子也去過？聽說挺遠的。”
“遠？嗯……是挺遠的，從驍州先到漢地花了一個月，過燕境用了四個月，從北域那裏借道這道極西去，花了大半年，然後在那住了一段時間，有五六年吧。”夫子徐徐說。
餘小昭一懵，竟是說不出話來。
夫子見餘小昭不說話，也不再說什麼其他的，隻道過幾天入學試，先尋個住處洗洗風塵。
餘小昭回過神來剛想說話卻隻見到那夫子的背影，便遙遙行了禮，離開了學院大門口。
書院正對麵是清江城有名的風月之地；攬月居。隨時正午卻也是盛裝迎客，胭脂的氣味鑽到餘小昭的鼻子裏，鬧得餘小昭心裏頭癢癢的。但是無奈囊中羞澀，怕是連尋個姑娘家一起吃酒都難。
攬月居兩側全是客棧酒樓，各式各樣的名字寫在粗布的幡上，也有那麼幾家門戶雕梁畫棟，掛牌匾的。餘小昭摸摸口袋裏的銀錢，尋了一家看起來很便宜的酒樓，這家酒樓沒掛幡也沒掛匾，餘小昭估摸著該是太破舊了。
餘小昭入得酒樓，腳踩的是黃土，支房的梁柱是尋常的鬆木，幾個滿是油漬的桌子上坐著幾個布衣的客人。
“誒，這位客官，打尖？還是住店啊？”一個店小二走過來，揉了一下眼睛，貌似還沒睡醒，“打尖換個地方，今廚子心情不好，飯菜總要做鹹。”
餘小昭愣了愣，道：“住店，多少銀錢一晚？”
小二摸摸了頭，道：“住店啊，這個啊，本店的客房年久失修，隻要客官你自己願意拾到拾到，不收住宿費。”
“怎麼會有這種規矩？誰定下的？”餘小昭微訝。
小二回答道：“當然是老板娘定下的咯，客官，還住麼？”
餘小昭略一盤算，自己是做過不少家務活，收拾個房間對於別的儒生是個苦差事，對於自己卻算不得什麼事，於是當下便應承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