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歌過了很久才醒過來。
眼前的情景由模糊到清晰,她慢慢認出了守在床邊的祈安,下意識地向祈安伸出了手。
“安安……”
簡單的一個動作,剛剛醒來的秦歌做出來,卻慢得像風燭殘年的老人。
祈安坐在床邊,看著病床上額頭貼著紗布,臉頰微微有些浮腫,一手打著點滴,一條腿打著石膏的秦歌,本來就難過,看到她這個動作,立即伸出手握緊了她遞來的手,眼淚也跟著一下就湧了出來。
“秦歌,你終於醒了……”再不醒,她又準備叫醫生過來了。“你比醫生預計的時間晚了兩個小時,嚇壞我了。”
麵對祈安,秦歌就自動恢複成了一貫的堅強模式,仿佛什麼事都沒有一樣,笑著安慰她:“嗨,哭什麼,我這不好好的麼。我躺著的時候,有時候也有意識,就是覺得太累了,像睡不夠似的,醒不過來。”
昏睡的時候,秦歌有時候意識是清醒的,就是睜不開眼睛,也聽到了醫生來查房時說的話,知道自己的情況已經沒有大礙了。
不過她的藥勁兒還沒完全消退,一多說話,就像被調慢了節奏的機器人一樣,語氣特別搞笑。她自己聽著聽著就笑了,一邊笑,一邊自我點評:“這麻藥勁兒挺長久的,看來還得過會兒才能都恢複正常。”
她這樣什麼都不擔心,有點沒心沒肺的樣子,祈安看著,隻覺得好像上一次看到的時候,都是上輩子的事了,心裏一下感慨萬分。
“安安,你現在看我的眼神,就像一個飽經滄桑的智者。”秦歌笑著調侃,依舊是慢半拍的機器人節奏。
忽然想起了莫子謙,秦歌立即支起了身體,在祈安的幫助下坐了起來,緊張地向四下張望了一圈:“他人呢?沒等我醒過來就走了嗎?”
問這話時,秦歌的眼神裏,臉龐上,還有話裏話外,全是濃濃的對莫子謙的在意,和因為沒看到他在而產生的失落。
祈安本來都被她逗笑了,看到她這樣一顆心都掛在莫子謙身上的樣子,又有點無奈地收住了笑容。
看到秦歌的心情明顯低落下去,祈安到底是不忍心,還是把實情告訴了她:“他一直在這兒守著你了,剛剛才才出去,怕你醒了餓著,去給你買粥了。”
秦歌知道莫子謙不是沒有守著自己,而是去為自己買吃的了,心情瞬間明朗起來,就像此刻的房間一樣亮堂,唇角也不由自主地微微上揚了幾分。
午後的陽光斜照進病房,就落在秦歌病床的另一側,她這樣不由自主地微笑起來,映襯著暖融融的陽光,就好像整個人都籠罩在甜蜜裏一樣。
祈安從沒有見過這樣沉浸在幸福中的秦歌,一時竟看得微微有些愣住了。
秦歌就著明亮溫暖的光線,靠在枕頭上,隻想靜靜體會這一刻的感覺,什麼都不想多說。
前兩天平淡寧靜的家庭生活,雖然令她感覺到了一些幸福和溫暖,但是在內心深處,她總還是存在著一些不安。
因為莫子謙的轉變太快了,以前好像對她完全不在意,突然在那一天,一下子就轉變成了特別在意,這總讓她覺得有點不踏實。
不過,今天莫子謙去救她的時候,她是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他對她的在乎,那種發自內心的在乎。雖然她還是不知道是什麼促成了莫子謙對她的態度的轉變,但是她都能夠相信,那種轉變是真的了。
沉默了一會兒,秦歌輕輕地晃了晃祈安的手,臉上的笑容,藏著發自內心的喜悅:“安安,我覺得我賭對了。雖然才過了幾天,可能下結論還太早,但是我還是覺得我賭對了,他是在乎我的……”
秦歌說著說著,就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婚宴的那一天。那一天所承受的痛苦、糾結和掙紮,好像在這一天,都忽然變得值得了一樣,有種如釋負重的感覺混合著終於得償所願的快樂,突然從心底衝進了她的眼裏,讓她忽然又有點想哭。
祈安輕輕點了點頭,握緊了秦歌的手,“我也覺得,你好像是賭對了。”
眼淚從眼眶裏滑下來,秦歌笑著抹下去,病房的門忽然被輕輕推開了,莫子謙提著兩大袋的粥走了進來。
看到秦歌醒了,莫子謙的眼裏瞬間閃過一抹驚喜的光采,大步走進房間,將粥放到了一旁,從祈安的手裏接過了秦歌的手,仔細地打量著她:“你醒了?有沒有覺得哪裏不舒服?我叫醫生過來再看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