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八章 救命之恩(2 / 2)

光是看到上麵的簪花小楷,榮禹郡的心跳驟然加快半拍,這字跡他再熟悉不過,他的書房裏還掛著李若纖的筆墨,每日相對,每看一次,心痛一次。

緩緩展開信子,心跳如雷鼓,帶著緊張,期盼,和激動,五味陳雜。

信上很簡單,寫著兩行字:“終是無顏見君,與君字別離,一切安好,勿念。時光荏苒,人活一世,勸君以蒼生為重,勿以汝負了流年。”書信的最後麵寫了一個秀麗的“纖”字。

看了看包紮的厚厚多手臂,榮禹郡猜想手中的瓷瓶裏定是除疤之類的藥,嘴角露出一個無奈的笑,笑著笑著心裏卻越發的苦澀。

榮禹郡將信紙捂在胸口,閉上眼睛,眼角的一滴熱淚終是承載不了重量,無力的順著臉頰滑落,滴在信紙上,綻開一朵朵墨花。

榮禹郡的手裏緊緊的握著那隻綠瓷瓶,像是在感受瓶子上殘餘的溫暖,纖纖果然來過,那不是他的一個夢,可是那又如何?他終是留不住她,他與她之間終是陰陽相隔;她有她的路要走,他有肩膀上有著自己的負擔,不可割舍。

榮禹郡的嘴角揚起一抹虛渺的笑,“纖纖,你果然很無情,想要聽你親口告訴說‘你一切安好’,也是一種奢侈。”

冷風灌窗而入,將青色的紗簾吹得如夢似幻,榮禹郡的話隨風飄散。

李若纖被顏星辰拽出客棧門,邊往外走,李若纖邊抱怨:“顏星辰,他真的沒事了嗎?燒也退了嗎?要離開為什麼走那麼急?”這感覺,怎麼那麼像是亡命天涯?!

後麵沒有追兵,為什麼要走的那麼匆忙?她如今也不是本來麵目,榮禹郡也不可能通過一張皮囊看到靈魂,也不可能知道她是誰。

顏星辰捂著嘴,在李若纖的耳畔說道:“纖纖,你不是說你屍骨未寒?我略施小計,讓榮禹郡那廝乖乖的將你的屍身入殮下葬。”

李若纖挑挑眉,追問:“什麼計?”

李若纖:顏星辰笑得如此狡詐,一定都什麼事情瞞著我,到底做了什麼好事?剛剛還故意支開我去泡什麼茶,回來半口茶也不喝就拉著我走路,一定有陰謀。

顏星辰笑得很神秘,“山人自有妙計。”

李若纖和顏星辰前腳剛出客棧,崔四郎帶著人後腳趕到,站在客棧大門口,崔四郎若有所思的看向李若纖的背影,最後搖搖頭,“我是不是也出現幻覺,那人怎麼可能是表妹?”

崔四郎走進榮禹郡的房間,一眼就看到半坐在床上,手握著綠色小瓷瓶若有所思的榮禹郡,崔四郎上前就行一個大禮,“微臣救駕來遲,還望皇上贖罪。”

榮禹郡這才將視線落在崔四郎的身上,笑道:“愛卿,這些虛禮還是免了吧。”

崔四郎一身白袍,踏著陽光而來,他本就生得俊俏,如今又稱為楚國最年輕的丞相,追捧仰慕者也越來越多。

崔四郎瞥見榮禹郡手臂上厚厚的綁帶,關心問道:“可有查出是何人所為?對了,救皇上的人呢?”

榮禹郡的眼眸裏已是一片幽深,搖搖頭,“追殺我的還不是榮禹楓的舊部,他們一直對朕耿耿於懷,榮禹楓死後曹德就跟著失蹤,想必是秘密潛逃出宮,還有青燕出宮的時,聽說已是身懷六甲……”

崔四郎的麵色微變,不明白榮禹郡為什麼舍不得殺掉榮禹楓的發妻,卻是流放了她,難道真是顧念舊情?

榮禹楓卻是一笑,“一個女人終難成大氣,她肚子裏的孩子也是皇家唯一的血脈,就留著他吧……”

崔四郎:榮禹郡一直不選秀的原因是因為纖纖,難道他此生就這樣孤獨終老?那他留著榮禹楓的孩子,就是要等著他有天羽翼豐滿來謀反嗎?

崔四郎歎了口氣,“皇上,一年一度的選秀開始了,這一次,你該親自挑選,後宮不可沒有嬪妃,也不可沒有子嗣,終難堵悠悠眾口。”

榮禹郡望著手裏的綠瓷瓶,卻是答非所問:“四郎,我是不是霸占纖纖的屍身太久了,讓她屍骨未寒?”

崔四郎用吃驚的眼神看向榮禹郡,他自然也希望李若纖的屍體入土為安,可榮禹郡是皇帝,他的命令就是聖旨,心裏雖然有抱怨,也隻能按照他的意思做,卻沒想到今日居然會提及下葬這件事。

榮禹郡用大拇指摩挲著瓷瓶,語氣也淡淡,“今天夢到她來找我,抱怨我一己私欲,霸占她的屍身……四郎,她說她很幸福,讓我們都不要太過想念她。”

榮禹郡看著手中的瓷瓶,像是對著瓷瓶自言自語,崔四郎靜靜的聽著,也是一言不發。

榮禹郡嘴角揚起一個淺淡的弧度,“割舍不下的,是得不到的渴望,千轉百回,情深緣淺;幾朝風月,湮滅幾世清蓮,靜花無眠,凝落在指尖;回眸今生路,卻歎歲月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