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柳漫風,蕭華婉一下沒有了她表現出來的那種堅強,實際上,她的心裏也有很多傷感和痛楚,思念會讓一個人孤獨和悲傷的。
一大早醒來,蕭華婉仔細檢查了一遍身體,發現沒什麼大礙,她不自覺地笑了笑,笑得很苦澀,這不是她的一貫作風,是的,她一向是懶懶散散的,對別人,對自己,都漫不經心,唯有對張新軍,她才會上心上意。
昨天晚上她就感覺月經不調,肚子又開始痛了起來,很痛很痛,撕心裂肺,要人命,鑽進骨子裏了,匆匆睡了一覺,懶懶醒來。
別人在上課在工作在吃飯在交友時,她很想睡覺,但睡不好,還要上課,別人在睡覺在做愛時,她醒著,難以入眠,幹脆不睡了,從此,生物鍾開始混亂顛倒。
蕭華婉的手不自覺的摸到了枕頭,黏黏的,忙縮了回來,原來,剛才自己又在夢中哭了,都記不清做過什麼夢了,隻是在不經意間,悄然落下了不值錢的眼淚。
蕭華婉本來是不愛哭的人,她一直都認為自己很堅強,看不得兒女情長,看不得哭哭啼啼。但不愛哭的自己,為什麼夢中都落淚,還濕了一枕?
或者說,這斷時間的蕭華婉已經習慣了夢中的哭啼,落淚對她來說就如同吃飯一樣簡單。一樣平常。
連她自己都記不清是多少次在夢中流淚了。
蕭華婉已經麻木了,哭泣隻是一種習慣。回想起來,自己還算是年紀輕輕,可怎麼就感覺已經蒼老了幾千年。
蕭華婉下了床,打開熱水器,開始燒水,看著水汽上冒,她呆若木雞。等她匆匆洗完臉,刷完牙,才感覺腹內空空,看了看表,已經7點了,都快到吃早飯的時間了,蕭華婉突然才記得上一次進食是昨天早晨,隻吃了一包泡麵。進了衛生間,脫下緊裹著下體的牛仔褲,如釋負重,一股腥氣逼來,老朋友總是在不適當的時期到來。
蕭華婉就走出了房間,她的麵色憔悴,頭發亂蓬蓬的糾纏不清,迎麵走來的羅老師看到蕭華婉的樣子,心痛地說了聲:“真可憐?”
老羅是出自真心的說蕭華婉可憐,蕭華婉是一個不錯的老師,更是一個很好的女孩,這點對老羅來說是很少有過的對別人的評價,因為他一貫很苛刻。
蕭華婉笑了笑,自己就隻能得到別人的一句可憐,不是嗎?我可不想別人可憐我,這世上的人,又有誰不可憐?
“我很可憐嗎?”蕭華婉用貓一般小的聲音說。
“蕭華婉,我還是建議你離開這裏吧,這裏真的不適合你。”老羅真心實意的說。
其實,蕭華婉是知道的,老羅當然是真心心痛自己的,可是,有用嗎?我需要誰心痛誰可憐。
蕭華婉笑笑,沒有說話,走了過去,拖著似千斤般重的身子朝食堂邁去,淚落,眼淚不自覺的出現在不該出現的時間和地點。
蕭華婉也不管什麼了,也不用紙擦淚,任由眼淚珠兒滾落,在風中飛舞。
蕭華婉想:我的淚珠兒是比林黛玉還多了。
可是,這淚水掉落得也太沒價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