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男子不斷安慰懷中抽泣的婆娘,又像是在安慰自己,道:“可是逍遙這個孩子,讀萬卷書,卻把自己給讀進去了。整在那個亭子上看書,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寫錦繡文章。”
“道理,他都懂,他寫的比誰都透徹。可是真到了自己身上,就開始糊塗了。”
下人不都這樣嗎?
中年男人緩緩抬頭,歎了口氣。
曾幾何時,中年男人也是鎮子上書香門第的少年鮮衣怒馬,也曾寫得一手錦繡文章,筆墨紙間,便是人生百態。
後來,又何嚐不是畫地為牢一般,在這個鎮子上度過了大半輩子,終生未曾科舉。
中年男子低頭看著懷中抽泣的婆娘,眼中一絲疼愛揮之不去。
當年的那個鮮衣怒馬的少年騎馬過街看花吟詩,那陽光正好,有女子身穿紅衣。
有些女子,在人群中並不起眼。可就是一見誤了終身。
如今,紅衣女子在懷,少年也不再鮮衣怒馬,成了一個大腹便便的富家翁。
我也曾激揚文字,揮斥方遒。
隻是甘心畫地為牢,開始腳踏實地的生活。
於世已是無求,畫地為牢又當如何?
中年男子何嚐不知道自己兒子的心思?正如當年的自己罷了。
畫地為牢,無悔便好。
“傻子啊。”中年男子歎了口氣,嘴角卻是笑意吟吟。
仿佛在自己兒子,又仿佛在當年的自己。
而我此時則扒完米飯,抹了抹嘴,語氣輕淡的了一句話。
“那個京城的大儒,喬昊喬大家幾個月前真的寫過信,讓這個傻去找他?”
抽泣不已的女子點點頭,不明所以。
“那你們放心,送他進京這件事兒包我身上了。”我拍拍胸口。
“啊?”女子有些不相信的一般,看著我張嘴疑惑道。
我笑笑,握起拳頭。
“他要不去,我打得他爹娘都認不出他來……啊,我是,二老你們吃,我先走了。”我正要裝逼,結果忽然想起,當著人家爹娘這麼不太好。
我走出廳堂,嗬嗬笑笑,身上閃起點點紅芒。
道理,我不行。
打架,你不行。
…………
片刻後,宅子後院,我找到了正低頭看花的易逍遙。
我運轉起體內之前莫名其妙出現的紅芒,一拳打過去,易逍遙應聲而倒。
“侯子齊,你……”易逍遙疑惑的捂著臉看我,眼中滿是不解和憤怒。
臉已經腫了。
我捏著手,嘿嘿冷笑著走上前去。
“嗬嗬,來來來,咱倆打一架。”
“我贏了,你聽你娘的,去京城找喬大家。你贏了,留在這兒。”我陰冷笑道。
話音未落,易逍遙卻笑了起來。
“打架?你不會以為,讀書讀到了修身齊家治國平下這些境界的儒生,是百無一用的窮酸書生,平日裏隻會動動嘴皮子吧?”
我一愣。
易逍遙站了起來,嘴角冷笑。
我胸有氣十八載不得出。
今日且要在地間一展崢嶸。
浩蕩地,寂靜院,隨著這個年輕儒生站起身來,有勢凝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