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卻似乎意識到了什麼。
貔貅歎了口氣。
“我姐，自從八百年前便不住在龍宮了。”貔貅著，伸手指向遠處，“她自己建了一個院子，喚作斷離居，從此便自己一人居住在裏麵，足不出戶。”
“至於外人，也不讓進。”貔貅又加了一句。
八百年前……我聽著有些耳熟，隻是那時候我還沒出世，一時半會也想不起來那年發生了什麼。
五指山下關了五百年，又魂飛魄散五十年，再加上在庭做官的那些時日以及被和尚帶著取經那幾年，如今滿打滿算，我才六七百歲。
呃……若是這一世算起來，我才幾歲……
我一臉唏噓的歎了口氣。
書生倒是在身後搖頭晃腦的掐著手指頭數了起來，自己在那兒絮絮叨叨的自言自語，許久之後，卻竟然真的數了出來。
“八百年前……封神之年。”
書生淡淡道。
我愣在那裏。
封神……豈不是哪吒成神的那一年……
難道就是在哪吒升入庭的那一年，龍女獨自回到了東海，自己一人築了一處院子，從此足不出戶，不與外人相見？
奇怪……我又想起哪吒那手握鋼圈，朝我慘笑。
“當年，我像你一樣……你若能逃走，見了龍女，替我聲好，就，我還記著她。”
那的哪吒如是對我道。
我皺眉思索，卻不得其解。半後，卻已經到了那喚作斷離居的墅，確切的，是個棚屋。
“大聖，到了。”貔貅打斷我的思索。
我這才回過神來，抬起頭來，卻看到麵前獨獨豎著一個用珊瑚搭建起來的棚屋，屋頂由海草鋪就，幾條海帶堪堪圍了個院子出來，很是簡陋。
來的路上用了半光景，此時已經是半夜，點點月光就著星光從海麵上慘淡的照將下來，經過斑駁的海水，闌珊的映在了那珊瑚屋之上，散著幽然銀光。
我見那屋做工粗糙，絕不像是用法力築成，卻像是一磚一瓦壘砌而成。
這是龍女親手壘砌的不成？我撓了撓頭。
貔貅也是安靜下來，指了指麵前的棚屋，低聲道：“大聖，前麵便是我姐姐住的斷離居，進去之後，一定要低聲下氣，我姐姐脾氣不太好。”
我點點頭，表示了解。
“還有，千萬不能提封神，也不能提……哪吒。”
貔貅忽然加了這麼一句。
我心覺莫名其妙，卻也點了點頭。心裏盤算著如何不提哪吒又能讓龍女幫我搭上太乙真人。
“嗬……嗬”貔貅忽然笑的很是艱難，聲音幹澀的緩緩道：“大聖，那我先走了……我和我姐關係雖然好，但是……不太方便。”
貔貅到最後，卻是不由得咽了一口唾沫，似乎有些畏懼。
“你別走。”我連忙拉住貔貅胳膊，緊緊抓好，“你走了，光剩下我們，見你姐更不方便。你在這兒還能幫我們幾句話。”
我心裏也是無語，不斷的埋怨這貔貅。話你領我們來求你姐，結果到門口了你自己跑了，讓我們自己去求。我們都不熟，怎麼求？
連開口也很尷尬好吧。
貔貅尷尬的笑笑，終於是點了點頭。
然後，在我們的注視之下，不情不願的一步步走上前去，心翼翼的敲了那幾株水草做成的門。
院子裏許久沒有反應，貔貅抹了抹頭上的汗，輕輕推開了門。
剛開一道縫……
“啪！”一聲抽擊的聲音傳來，卻見貔貅化作的華衣公子頭朝下飛了出去，遠遠地不見蹤影。
與此同時，一道嬌俏的喝聲自院子裏傳來。
“老五，我過任何人不得入內，你怎麼從到大都不聽。”
聲音嬌俏，卻隱隱韻著冰意。
這股冰意，與態度無關，並不夾雜厭惡。卻讓人聽了之後，隻覺這女子沒什麼情感一般，端的是冷漠無比。
透過那道門縫，我看到院子中，在那銀白色的斑駁月光下，一位青衣女子坐在一塊綠石之上，正低頭繡著一麵輕羅扇。
安靜無比。
再看去時，卻發現女子身上，透著幾分冷漠。
“大聖，那就是我姐，呼，呼……”貔貅不知何時又趕了回來，在我身旁喘著粗氣道。
話音剛落，那門縫卻又“嘭”的一聲關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