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進入寒冬臘月了。
陸若晴最近身體虛弱,因此穿了一襲海棠色的加棉襖兒,還罩了貂皮坎肩,雪白的在臉下圍了一圈兒,襯得她恍若冰肌玉膚。
因為在家懶得打扮,頭發隨便挽了,隻別了一對珊瑚簪子做為點綴。
藥香奉承道:“小姐膚色白,戴大紅色就是好看。”
陸若晴淡淡看了鏡子一眼。
此刻的她,還是豆蔻年華的少女模樣,眉目如畫、膚若凝脂,而不是前世十年牢獄生涯,被折磨的摧殘憔悴的樣子。
此刻的她,戴紅色的首飾的確很是動人。
藥香笑問:“小姐,要不要戴一套紅寶石的頭麵?襯著衣服更好看。”
陸若晴微微蹙眉,淡聲道:“不用了。”
藥香“哦”了一聲,不敢多說。
“老爺來了。”外麵的小丫頭稟道。
陸孝瑜拿著一個黑漆盒子進來。
陸若晴站起身道:“爹。”
雖然厭惡,但是麵上的禮數她是不會錯的。
“你不是受傷了嗎?”陸孝瑜一臉笑容,很是慈愛的樣子,把盒子放在桌上打開了,裏麵躺著一支白白胖胖的人參,“給你補補身子。”
藥香正端了茶水過來,一見人參,就嚇得手上一抖,茶水頓時灑了出來。
陸孝瑜不悅道:“怎麼做事的?端個茶水都端不好。”
藥香趕緊低頭賠罪,“老爺息怒,我這就拿抹布進來收拾了。”
“出去,出去。”陸孝瑜不耐煩的揮手。
“是。”藥香忙不迭退出去了。
陸若晴看在眼裏冷笑。
人參,算是給藥香落下心病了。
“若晴啊。”陸孝瑜反倒輕鬆起來,正好攆了藥香,單獨跟女兒賠罪,咳了咳,“之前因為九皇子殿下的事兒,爹有些著急,說了重話,還還推倒了你,現在想來真是後悔啊。”
陸若晴勾起嘴角,譏諷道:“是嗎?”
陸孝瑜假裝沒有聽出來。
他厚著臉皮,自顧自說了起來,“正好今天既是休沐日,我在閑著,正好咱們一家子熱熱鬧鬧吃頓飯。”
陸若晴撲哧笑了,“爹,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什麼?”陸孝瑜被她笑得渾身不自在。
“嗬嗬。”陸若晴神色譏諷,一字一句道:“爹這般反常,不就是因為我做了禦前女官,有機會接近皇上,所以想搞好父女關係,將來替你在皇上麵前美言幾句嗎?”
這種事,被揭破多少是難堪的。
陸孝瑜臉色有點尷尬,忍了忍氣,“若晴啊,我知道你還在記恨爹,恨爹之前凶了你,還推了你。但是,父女之間哪有隔夜仇啊?你怎麼這般小孩子脾氣啊。”
陸若晴冷笑不語。
陸孝瑜“呼哧”一下站起來,擼起袖子,“你不是手斷了嗎?你不解氣,現在就找個東西過來,把爹的手砸斷了。”
陸若晴看他演戲就覺得惡心。
因此當即抓起一個花瓶,作勢就要砸,“好啊!爹你可忍住了。”
“你還真砸啊!”陸孝瑜嚇得後退了一步。
“這麼說,爹說的都是假話了?”陸若晴毫不客氣的反問。
陸孝瑜有些下不來台,尷尬道:“算了,算了,我不跟你一個小丫頭計較。回頭讓你娘和哥哥說道你,真是的……,越大越淘氣了。”
他見在女兒這裏討不到好處,趕緊出門溜了。
陸若晴緩緩放下花瓶。
嗬嗬,色厲內荏!父親根本就是一個紙老虎、花架子,酒囊飯袋罷了。
若隻是這樣,她也不想抱怨什麼。
但……,若是父親真的和雲陸氏有染,逼死娘親,那她就要父親血債血償!反正這個男人隻會給她添堵,氣壓他們母子,根本不配做她的父親!
緹縈忽然打起簾子進來,低聲道:“雲陸氏把老爺叫走了。”
陸若晴瞬間目光一亮,“當真?快,跟我抄小路過去。”
兩人悄悄從後門出去,一個清楚陸家的地形,一個暗衛出身清楚周圍的動靜,配合默契,很快到了雲陸氏院子後麵。
此處古樹參天、花木蔥蘢,景致十分不錯。
陸若晴卻領著緹縈到了一處草叢前,指了指,“以前下麵有一個破狗洞,小時候我和箏兒淘氣發現的,你看看還在不在?”
緹縈悄無聲息的上前,有條不紊的撥了幾下,回頭道:“還在,隻是用石頭隨意擋了。”
陸若晴便道:“小心搬開,等下我從這裏進去,你在此處守候。”
緹縈看著纖細柔弱,實際上功夫奇高,隻用四兩撥千斤的巧勁兒一扒拉,就把大石頭給挪到旁邊去了。
陸若晴脫了身上的披風,遞過去,“這個礙事,你拿著,我很快就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