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聲漸漸停息,變成了斷斷續續的抽泣聲,慢慢的從懷裏傳來,此刻的路餘早已沒了心思去懊惱感傷什麼的,一個勁地想法設法安撫著比他更傷心的某人。
有人說,世事無常,這話果真是有其存在的道理的,譬如,就在上一秒,這安慰人的活還是伊白在做,而一個眨眼,就已經轉到了路餘的頭上,順倒是挺順手的,隻不過,停留在這頭的時間長了可不止那麼一丁點兒罷了!
兩個人就這樣緊緊擁著,沒有說半句有任何實質性的話語,純粹是將這幾天的情緒發泄一通,然後再努力恢複常態罷了。
伊白本就是嗜睡的人,三更半夜的,哭著哭著就把自己給累著了,眼皮子實在是睜不開了,而路餘則好幾天沒好好休息了,如今憂心的事情告一段落,總算可以卸下心防,慢慢的,精神也開始恍惚起來,沒過多久,屋子裏除了一點點暈黃的燈光外,就隻能聽到兩道淺淺的呼吸,緩慢而又悠長。
隻不過,想比起伊白的好睡眠,路餘卻是怎麼都睡不踏實,閉上眼睛沒多久,額頭上泛起了一層冷汗,開始了胡言亂語,甚至還伸手到處亂摸,像是在尋找什麼似的,很是急切,直到感受到懷裏不安的蠕動後,才將手放在伊白的後背,然後又沒動靜了。
照往日,這點小插曲根本就阻擋不了伊白去約會周公的腳步,但煩的就是路餘鬧騰得次數實在是太多了,一次次被他的大幅度動作驚醒,再怎麼與她纏綿不休的瞌睡蟲都跑得無影無蹤了。
然後,伊白就聽到自己的名字出現在路餘口中,接著便是恐慌的摸索與掙紮,聽不清具體在喊些什麼,但可以猜測得到,他很怕自己再次消失不見!
噩夢中的人是不應該被喚醒的,但路餘別樣紅潤的臉龐,及痛苦的表情讓伊白有些害怕,伸手輕輕觸摸了幾下臉頰,再替他抹掉額頭上的汗時,才發現最糟糕的情況出現了——路餘生病了!
照理說,又不是小孩子,抵抗力都不差,發個燒而已,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隻是,有句話叫做“關心則亂”,伊白一觸到路餘滾燙滾燙的額頭,便急得跟灶台上的螞蟻一樣——團團轉了。她在這裏也不過才兩三天而已,什麼都不熟悉,且唯一的熟悉的這間房子又太過空蕩,啥都沒有,想找點退燒藥都無從下手。
動作不再溫柔,焦急地將人搖醒,而後跑到隔壁猛地敲響了於傑的房門,那連著猛拍的巨大響聲赫然響起,驚得還在夢中的於傑與路豐咕嚕一個翻身就彈跳起來,結果“砰”的一下,兩人的額頭撞在了一塊,起身的動作太過迅速,兩人皆是有些暈眩。
“Shit!”於傑低低地罵了一句,卻不知是咒罵的對象是誰,而後,揉著紅腫的額頭開了門,待看到是伊白後,原本的閻王臉立刻笑得跟個彌勒佛似的,隻差沒把肚子腆出來供人摸摸看了。
“大哥,家裏有沒有退燒藥或感冒藥之類的?”不知不覺中,伊白脫口而出的話泄露了好些個秘密。
被伊白的敲門聲吵起來站在走廊上的阿紅聞言不由得熱淚盈眶,如果說她今生還有什麼遺憾的話,這一刻其實也算是彌補了!伊白叫於傑為大哥已算是大事,然更關鍵的是,她將這個地方稱之為家。何為家?有家人,有牽掛,會永遠記得的地方!
“退燒藥?你沒生病啊?”於傑一聽到藥兩個字就有些緊張,連忙探上伊白的額頭,卻沒發現任何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