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電影院出來時,已過了十二點,陳景很是自覺地問道:“打算敲我竹竿嗎?”所謂敲竹竿,其實是蹭飯的另一種說法,從小到大,伊白沒少幹這事,甚至她與路餘的見麵,差不多也是因為表哥替她敲了一記。
說曹操曹操到,腦海中剛剛閃過路餘的名字,同一刻,靜默多時的手機終於響起來了,“你現在在哪裏?”低沉的嗓音透過手機,聽不出心情如何,但是周遭的嘈雜暗示著他還在電影院這邊。
“我在……”伊白打量了位置,正不知該怎麼形容時,陳景開了口,“我們先到‘豪客’去坐著,讓他直接到那裏找吧!”
伊白點頭,這倒是個好法子,現在人正多,擁擠得很,到餐廳的話目標小了,也好找人些。於是,稍稍交代了下,便偕同陳景一起過去。
路餘到的時候,伊白與陳景兩人剛剛落座一會,餐桌不大,三人間隔著坐著,倒也不顯得生疏,伊白則瞅著機會分別替兩人作了一個簡短的介紹。
“路餘,大路朝天的路,年年有餘的餘,我老公;陳景,右耳東,日京景,一起長大的老友。”
很是別致的介紹詞,兩位男士皆是會心一笑,算是認識了。
伊白拿著菜單很是猶豫,最終還是選擇合上,遞給陳景:“還是你來點吧!”
“不是說我請的嗎?”伊白羞愧無言,S市怎麼也說是他們夫妻兩人的地盤,這頓飯本就是必須請的,總不能說之前沒說請是因為身上銅板不夠,請不起吧?那樣可是太丟人,現在的話,有路餘在場,自是另當別論。
路餘見伊白低頭不語,好意地解了圍,將菜單遞給了陳景,頷首道:“來者是客,也算是我們兩個的一點心意!”
既然路餘都這麼說了,陳景也不推脫,侃侃道,“沒喝到你們喜酒,是我的錯,但是,這頓若真要請,我可是大吃特吃了啊!”
路餘伸手比了一個“請”的手勢,很有風度地道:“不用客氣!”在S市,本就難得有機會碰麵,何況這人還是伊白的青梅竹馬,自是要給足麵子。
想比路餘的豪爽大方,伊白充分體現了小氣巴拉的含義,在那頭磨牙,“貪心不足死有餘辜你懂不懂?”
盡管表情很猙獰,很容易就出賣了想法,不過捉賊拿贓,她識趣地沒有說出口,陳景就算看到了不能拿他怎麼樣,何況邊上還有一個替她保駕護航的路餘。
撇嘴,斜眼,陳景飛快地掃描了菜單上的那一排排漢字,那架勢,讓伊白忍不住又開始泛起了嘀咕,想了想,很是為難地卻又不得不加了句最最緊要的話,“請你務必得挑‘仔細’了再決定啊!”
一般情況其實還好,自小長在一塊,大家口味都相差不是特別的大,除了伊白有些挑食,某些菜堅決不碰外,其它的大都挺滿意的。
和陳景一起在外吃飯的次數不算太多,差不多是以往每次過年時,一群夥伴們聚在一起鬧騰鬧騰。
不過,讓伊白心有餘悸的是,一提到“大吃特吃”這四個字時,她就忍不住內流滿麵:某人吃大餐時的獨特點菜法——先往貴的看,然後在挑那些名字好聽的,稀奇古怪,意境深遠的。有經驗的人就知道,越是在名字上做文章的,其最終的結果也是超級難吃的。
自小眾人都秉著“鋤禾日當午,粒粒皆辛苦”的理念一直堅持著,所以,即使很嫌棄,但又不得不忍受著,一個勁地拚命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