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會放我離開嗎?”
半夜,寬大的臥房裏,隻有一盞昏黃的床頭燈亮著。在那如暴風雨般的激情狂愛過後,細喘的若雪在他終於移開沉重的身子將她摟進懷裏時,倚在他結實的臂彎裏,她鼓起勇氣,小聲地細說著在心裏藏了好久的話。
明明知道她不該也不能問的,卻還是忍不住問了出來。整整6年了,他跟她從18歲一直糾纏到24歲,那麼多年的青春年華都給他。而他除了在床上對她的索取之外,對她就如一個陌生人一般,沒有交流隻有如動物交配一般的激烈恩愛。
如果隻是要還債了也該還完了吧?原來她以為她這一生就要永遠活在黑暗裏了,可是半年前哥哥再也忍受不了這幾年內心的折磨自殺了,而年邁的父母因為白發送黑發人傷心過度竟也相繼過世,這個世界上隻有她孤單單一個人了。
三條人命加上她6年來沒有尊嚴沒有止鏡的任他為非作歹,還不夠嗎?在她拉開窗簾的那一刻她忽然發現外麵的世界好陌生,陽光太刺眼。但是她不想就這樣一輩子過在黑暗中。
隻是,那話語才停頓,本是在她前額啄吻的梁尉霖全身一僵,那本是放鬆的健碩身軀頓時一僵,手臂收緊,高大的身軀一個翻身將她染著粉紅的身子壓在身下,將她困在床與自己之間。
“你說什麼?”那本是閉緊的眼眸,倏地睜大,如利刃般的目光直直射向她,那低沉的語氣帶著粗暴及不信。她知不知道她在說什麼?離開?這個詞她也問得出口嗎?當初既然答應了要跟他簽下契約那今天就沒有她反悔的餘地,除非是他主動放手,要不然這輩子她休想離開他半分,哪怕該死的不該死的人都已經不在人世了,那也不能改變他要求她履行當初所訂下的約定。
被他的氣勢給怔住,若雪隻能楞楞地望著上方那個明明長得好看卻總是一臉暴怒的男人,雙手抵在他胸前。她要不要繼續這個話題呢?如果再惹他發火,下場不是她可以承受的。可是既然已經開口了,那怎麼可以放棄這個難得的機會?如果今天不說也許以後她也不敢提了吧?
“我想離開,可以嗎?”怯怯的臉迎上他。淩若雪,不要怕,這是你唯一的機會。
“想離開?是嗎?”溫柔得不像是那個男人會有的語氣在耳邊響起卻讓若雪全身都冷了起來。
“我不敢了……”細細地從嘴裏勉強擠出來的話,聽著都帶著顫音。這是今晚若雪這麼後悔自己太過輕易就提出的話。他根本就不是人,他是地獄來的魔鬼啊!她怎麼可能跟魔鬼談條件,那不是自尋死路?
“不敢?”伸手撫上她潔白細膩的頸子,緩緩地,漫不經心地:“再回答一次。”
全身的肌膚都泛起了疙瘩,心瘋狂地跳躍著,若雪努力告訴自己,一定要鎮定,不要慌,不然,就會萬劫不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