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晚,為何因為白師兄的一個動作,而使原本很要強的自己一瞬間放下了所有的武裝,或許,任何人麵對一個如此善解人意,溫文爾雅的男子,都會在不經意間放下戒備吧!我想止住,卻發現如此艱難。抿著嘴不敢出聲,隻讓眼淚默默地流著。看我如此難過,他取過握在我手中的錦帕,溫柔的替我擦拭著眼淚,如鄰家大哥哥一般站在那裏,動作輕柔,生怕這錦帕會刮到我的臉。“師妹,我並不是你所想的那種隻會以貌取人的偽君子,或許我這麼說你不會相信,單憑一張嘴就能收買一個人的信任的話,這世間萬事便不值得去一提了。”他停止了動作,將錦帕塞進我的手中,對著天上掛著的那彎明月,看了半晌,像是想起了往事,幽幽的歎了一聲。
我仍站在原地,不言不語。“你知道為什麼師傅會收留我並且教我功夫嗎?”他並沒有回頭看我,隻是依然望著天邊的彎月。我默不作聲,他繼續道:“我的娘親是世間最美麗的女子,卻甘願嫁給了當時一無所有卻空有一身抱負的父親。父親是個窮秀才,雖然家境貧苦,卻對母親愛護有加,娘親雖不是什麼貴府千金,卻也是個小家碧玉。當時求親的公子哥一個個快踩壞了門檻。娘親經常抱著年幼的我說她此生最大的幸運便是遇見了我的父親,雖然父親一貧如洗,但是她能感覺到父親對娘親的那種濃濃的愛。娘親的美色為她帶來了災難,新上任的縣官在無意間看見正在哄我入睡的娘親,當時便色心大起,更聽聞我父親是個沒權沒勢的窮秀才,更加肆無忌憚。當天便將娘親扔進了後院柴房中,那色鬼按耐不住便要當晚侮辱娘親,娘親是個貞烈女子,當場用指甲將麵部刮的血流不止,隨後狠狠咬掉縣官的左耳,接著便咬舌自盡以保清白。縣官見娘親血流滿麵嚇得連忙往後退,捂著耳朵,叫來幾個衙役將娘親送回了家。父親本來見娘親遲遲不歸,正要準備出門時,卻看見了躺在門前奄奄一息,滿臉血色的娘親。隨後的幾日,在父親悉心照料下,娘親已無大礙,隻可惜毀了那絕美的容顏,臉上的一道道疤痕甚是猙獰恐怖。父親仍一如既往的愛著母親,誰知那縣官為報當日喪耳之痛竟將父親吊在城門數日,父親不堪折磨被放下當日便撒手人寰。娘親欲要上前和那縣官討論,卻被那幾個衙役當場刺死。我一日之間失去了雙親,縣官並不解恨,竟將當時隻有六歲的我,雙手綁在馬尾上,拖著我到了睿山。在那時,我已經精疲力竭,昏迷不醒。那衙役見我呼吸微弱,怕是活不過當天,更何況這睿山附近經常有豺狼出沒,就算能醒也未必能逃的過那豺狼的追捕,便把我扔在了睿山腳下。多虧了當日正在采藥的師傅,她見我氣息尚存便將我救於幽冥宮,我才得以保住性命。可惜我那雙親慘死在街頭,卻無人來收屍。師傅隻知我是孤兒,卻不知那日她隨口說的那句‘見一對男女被官兵埋入千蒼崗,那女子麵部猙獰卻緊緊摟著那個瘦弱的男子。’殊不知那對男女便是我的雙親。如今時隔十年,當時我雖無力將雙親安穩合葬,卻拚了命的將萬事做到盡善盡美,坐到了左使的位子,最終也報了那血海深仇。我在一日之間殺了他府上一百多條人命,當他跪倒在我的麵前求饒時,我覺得真的解恨,簡直就是報應!等我用掌風擊碎他五髒六腑時,卻發現這些年的痛卻絲毫沒有減輕,反而讓我變得更加空虛,感謝仇恨讓我變得強大,可是如今我已報仇雪恨,卻也漸漸地迷失了自己!”從未見過如此認真的白師兄,聽他說著那些陳年往事,作為一個旁聽者都能感受到那濃烈的仇恨與痛苦,更何況當時隻有六歲的他,十年,十年是何等漫長而又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