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小女娃撥開花叢,見一個與她差不多年紀的小少年正背對著她,蹲在地上好像在看什麼,那模樣十分專注,他穿著華貴的錦袍,一看就是皇孫貴胄。
那小少年頭也不回,隻是做了一個噤聲的手勢,低聲道:“小聲點,你這麼大聲會吵到小螞蟻搬家的。”
“可是,你還沒有告訴我你是誰呢?”小女娃也跟著蹲了下來,而後她皺著一張精致可愛的小臉,一副思索狀態。
“我是五皇子,寂月流鳴。”小少年轉過身來,眉眼彎彎,漂亮的五官一瞬間給人一種溫柔如水的感覺。汐玥眸光一凝,這小少年笑起來的模樣,竟是像極了那個喚作溫雅的男孩,那溫柔如水的淡淡笑容。
“寂月……流鳴麼?”小女娃微微愣住,眸底浮現淡淡的光暈,這個人生的真好看,可是……為什麼給她一種十分熟悉的感覺?分明是第一次見麵罷?
“小姐,醒醒,晚膳時間到了。”就在這個時候,汐玥被一聲呼喚叫醒,腦海中所有的場景刹那間消失殆盡,她的意識也漸漸清晰起來。睜開琉璃般耀眼的眸子,她盯著朝喚醒她的淼淼,半晌才淡淡出聲道:“歇一會兒就去,你先出去罷!”
“是,小姐。”淼淼應了一聲,隨即離開了屋子,轉身關了門。
汐玥透過窗戶望著那不太昏暗的天空,思緒有些複雜起來。如今,她算是知道了前身與宋溫雅的淵源了,難怪她搜尋不到記憶,原來是這具身體自己封鎖起來了,因著今日月娘的話,機緣巧合才使得她可以找回那些遺失的記憶。難怪她就覺得奇怪,分明寂月流鳴當初那麼厭惡前身,而前身卻那樣喜歡他,原來是因為最初的時候,寂月流鳴還不知道她的身份時,曾經對她笑的那樣溫柔,而那樣的笑容卻又和當初的宋溫雅有幾分相似,在這一係列的巧合之下,才使得前身不可救藥的喜歡著寂月流鳴,一心期待著他能夠像初次見麵那般,對她微笑。
隻可惜,前身怕是不知道,這些年她自以為愛著的寂月流鳴,隻不過是兒時她求不得的宋溫雅的倒影罷了。鏡花水月,一切都是虛妄。也難怪汐玥每每見著宋溫雅的時候會感到前所未有的安心了,不是她對宋溫雅信任,而是這具身體對宋溫雅信任。至於尹相之所以知道宋溫雅的驚世之才,恐怕也是因為那先生的緣故,夢裏麵宋溫雅識字十分快,幾乎是過目不忘,並且能夠靈活運用,也就是那時候開始,尹相注意起了這個小男孩,再後來便起了培養之心,想著有朝一日他可以為他賣命。
隻是,如今想來,汐玥不免一陣唏噓,前身忘卻的那段記憶不止是宋溫雅,還有當初寄養在沐寒月鈴身邊的寂月流塵,不過汐玥倒是沒有搜尋到絲毫有關於寂月流塵那段記憶,隻除了前身兒時對宋溫雅提過一次--塵哥哥。
塵哥哥?一想到這個稱呼,汐玥就忍不住打了個寒顫,一臉嫌棄的晃了晃腦袋,試圖將這三個字忘記。而後她趕緊起身,穿上鞋子,汐玥便打開門,離開了屋子。
梵音閣
寂月流塵一身雪衣錦袍,雙手攏在衣袖中,此刻站在窗台前,望著空中冉冉升起的明月,清冷的琥珀色眸子氤氳著淡淡光華。
“主子,今日宋大人身邊的月娘去過鳳宮找皇後娘娘談話了。”寂寞看了一眼自家主子,有些摸不透他的思緒。即使這幾日他與寂靜被調離汐玥身邊,但是實質上他們兩個還是緊緊盯著鳳宮的風吹草動。
寂寞的話音剛落地,一旁的寂滅臉色微微一滯,他低垂著頭,素來天然呆的眸子劃過一抹不自然的神色。一聽到宋溫雅,他就立即的想起那日乞巧節,月下河邊的場景,雖然他知道汐玥不是那種女子,但是……他卻不信任宋溫雅的為人。尤其是一想到汐玥有可能真的被宋溫雅的深情打動,那麼他可憐的主子怎麼辦?這麼多年了,他可是好不容易對一個女子這樣特別……
寂滅想著,寂月流塵的聲音便響了起來,隻聽他嗓音薄涼清冷道:“談話的內容?”
寂寞和寂靜聞言皆是微微愣住,有些詫異於寂月流塵這一次竟然是詢問他們這個,畢竟寂月流塵雖然之前也讓他們看守鳳宮,但是從來不過問汐玥和誰說了什麼,畢竟這樣未免有些非君子所為。可是這一次……
“沒聽到?”寂月流塵見寂寞和寂靜兩人半天沒有聲響,不由眸光一凝,冷冷道。
“主子恕罪。”寂寞和寂靜雙雙下跪,而後便將汐玥與月娘的談話內容一字不漏的重複了一遍。當然,由寂靜扮演汐玥,即使說出來一模一樣的話,卻顯得十分滑稽,生生讓寂然和寂寥憋的差點內傷,就連一向沉默的寂滅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
寂月流塵卻沒有半點笑容,他眸色一如既往的平靜冰冷,聽完寂寞與寂靜的情景再生之後,沉默半晌,他才淡淡道:“去鳳宮,讓她現在過來。”
“是,主子。”寂靜與寂寞齊齊應了一聲,暗道不妙。而後兩人不敢怠慢,便快速的離開了。
頓了頓,寂月流塵緩緩轉身,目光如薄冰般銳利,吩咐道:“寂然,準備三天後離開煙京,去洛城。”
“主子,洛城那邊雖然緊急……但是如今是非常時刻,您若是離開了煙京……恐怕不大好。”寂然皺了皺眉頭,心中卻是擔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