狀元府
月黑風高夜,與白日的炙熱不同,晚上竟是涼風習習。宋溫雅住在東邊的主屋內,這個時間點,他正點著燈,坐在燈下閱讀古書典籍。月娘也已經回去了自己的別院休息,隻剩下他的貼身侍衛清風此刻還守在門外。
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的花叢中,突然響起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好似布料摩擦花草一般,發出可疑的聲響。
清風立即厲聲嗬道:“誰!誰在那裏?”
清風的話音剛落地,隻見一個黑影突然從花叢中衝了出來,倏地一聲,又朝著月娘所在地別院飛身過去。
清風眸光一冷,隨即跟著運起輕功,緊跟著追上前去。
直到清風的身影消失在暗夜之中,花叢中另一個身影悠悠冒了出來,隻見那人朝著清風離去的方向嗤笑一聲,隨即目光便落到了屋子裏,燭光之下難抹清雅的身影之上。
此時,屋子裏的宋溫雅正全神貫注的閱覽著手中的書籍,自然沒有注意到門外的響動,一陣風吹過,窗戶突然被彈開,他抬眸,放下手中的書籍,正打算起身去關緊窗戶的時候,就在他猝不及防時,忽然窗口便多了一個人影,緊接著在他還沒有看清楚的時候,鼻尖就聞到一股淡淡的香味,瞬間感覺到一陣天旋地轉,而他也即刻便失去了意識。
“不好,中計了!”清風追著那黑影跑了一會兒,突然靈光一閃,心中暗道不妙。
隨即,他停下步伐,不再追逐那個黑影,而是轉身朝著宋溫雅主屋的方向快速的跑去,隻盼著不要為時已晚才是。
然而,清風再回到原地的時候,屋子裏的燭光依舊亮著,紋絲不動,而燈下的人影卻已經消失不見。清風推開門,果不其然,宋溫雅已然不再屋子裏,而屋子裏散發著一股淡淡的香味,似乎是迷魂香一類的,桌子上不知何時出現了一張紙條。
清風立即兩步做一步快速的走了過去,他伸手拿起那張紙條,而後看到紙條上寫著的內容,不由得眸色微微一暗。
隻見燭光之下,那張紙條上赫然寫著:借宋溫雅一用,今晚必定歸還!然而,閣下如果將此事宣揚出去,恐怕今晚不能把他夠完整送回,其中利弊,望君斟酌。
……
……
宋溫雅醒過來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時辰以後的事情了。他被套在一個麻袋裏,手腳也綁的嚴嚴實實,嘴裏也塞著一塊布,儼然是被綁架勒索的模樣。不過,此刻他倒也不驚慌,隻是細細猜測著究竟是誰綁了他,又有什麼目的。忽然,他的腦海中一瞬間掠過一個熟悉的身影,心中不免有些驚詫,難道真的是……
就在這個時候,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透過麻袋,他似乎看到了一抹明亮的燈光從門的那一頭,緩緩朝他而來。緊接著,一道輕柔的女聲忽然響起,隻聽她略微有些無奈道:“一一,你怎麼把他當肉票綁了?趕緊鬆開他罷!”
果然是她!宋溫雅心中一片了然,這聲音,除了她,便沒有其他人了。他之所以想到會是她,也是因為百花盛宴閉幕式那天……她終究是發現了那件事,隻不過這麼多天來,她一直按兵不動,今日突然的行為,他也有些防不勝防。
“是,主子。”一一不好意思的笑了笑,隨即便走上前去,拿出長劍,將還在地上躺著,此時被麻袋套的嚴嚴實實的宋溫雅腳下的繩子快速的斬斷。而後,她又放套著宋溫雅的麻袋劈開,再挑斷他手上正綁著的繩索。
宋溫雅呼吸到新鮮空氣後,手腳也得到了解脫,隨即他從容優雅的站起身來,將自己口中的布扯了出來,又整了整衣襟,才緩緩抬眸,看向此時已經坐在椅子上的汐玥。
汐玥今天依舊穿著一襲淡紫色的衣裙,外罩白紗,頭上戴著精致的流蘇,腰間掛著一塊雪色冰玉製成鈴鐺形狀的掛墜。宋溫雅認得這個掛墜,那是寂月流塵前兩日得到的玩意兒,沒想到竟是給了汐玥。
“宋大人,不好意思,本宮的丫頭沒聽清本宮的吩咐,才害得你受苦了,本宮代她向你賠罪了。”汐玥輕啟紅唇,對著宋溫雅淺淺一笑,隻是眉眼依舊疏離淡漠,讓人無法靠近。
一一見汐玥如此,便立即出聲道:“是奴婢沒有理解主子的意思,還望宋大人恕罪。”
“無妨,這算不得受苦。”宋溫雅清潤一笑,不以為意的擺了擺手,隨即他自顧自的找了汐玥對麵的椅子坐了下來,神色淡淡道:“不知娘娘今晚這樣大費周章的找溫雅過來,是為了什麼事情呢?”
“宋大人不必裝了,你知道的,那件事本宮都知道了,不是麼?”汐玥似笑非笑的看向宋溫雅,唇畔不自覺的便微微勾起一個動人心弦的弧度。
“嗬嗬。”宋溫雅忽然輕笑出聲,隨即他歎了口氣,才幽幽道:“溫雅猜的沒錯,娘娘果然冰雪聰明,不過溫雅卻依舊想知道,娘娘究竟是猜到了那一層?”
“本宮不過是直覺敏銳罷了,宋大人過獎。”汐玥揚唇微微一笑,琉璃眸也一如既往的高深莫測,緊接著她又繼續道:“不過,既然宋大人想知道,那麼本宮不妨告訴你,本宮不過是猜到了父親大人很是信任大人,並且還交有兵權在大人手上罷了,至於其他詳細之處,恐怕本宮也不能夠猜到一二。隻是本宮也同樣不疑惑,像大人這樣蓮花一般清雅的人物,怎麼會想要與父親大人合作,謀朝篡位呢?畢竟……忠君仁臣才是大人這樣的男子該有的誌向,不是嗎?”
汐玥的話音剛落地,宋溫雅便立即愣了愣,他的眸光也漸漸渙散了,思緒不由得便飄得有些遙遠,好似回到了最初的時候,那時候麼,似乎也有這樣一個人與她一樣,說他是蓮花一樣的人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