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雅漫陷在回憶裏,繼續說著:“在病情一拖再拖、我被折磨一次又一次之後,我終於知道自己很可能會死掉,忽然之間我就失去了對所有東西的欲望,不管是人還是物。”
“直到他帶著你出現在我所住的醫院,我才忽然有那麼一點不甘心。不,應該是很多的不甘心。”
寧萌看著她,問:“那然後呢?”
蔣雅漫依舊還是眼睛帶笑的樣子,“然後?能有什麼然後啊,當時我都已經病成那個樣子了,隻能苦苦煎熬著,所有的不甘,都化成了深深的無奈。”
說到這裏,她臉上換了衣服灑脫的表情,說:“其實那個時候,我曾經想過自我了斷生命,與其無望地活著,還不如死了幹淨。”
蔣雅漫以灑脫的態度,將過去的心境說出來。
寧萌心中詫異,她曾經以為,當初的蔣雅漫,不論如何,都是在堅強地和死神做鬥爭著,卻不曾想過,她竟有過輕生的念頭。
蔣雅漫感歎:“尤其是在顧少帶著你離開之後,我更加生無可戀。”
“但是好在當時的我沒有輕生的能力,因為親人們無時無刻不在陪伴我,在我灰暗的生命裏,不斷地給我傳來溫暖。否則我也等不到我現在的未婚夫了。”
蔣雅漫的嘴角再度漫上笑容,是那種幸福的微笑。
她繼續說:“是他日夜陪著我,不管我生還的希望是多麼渺茫,他都會雷打不動的,每天給我講三個笑話。哪怕我已經消極到不願意說一句話,他還是樂此不疲。”
“在他出現之前,我覺得自己身處地獄,在泥濘裏跋涉,在長滿苔蘚的陰暗地麵上爬行,完全沒有一丁點希望。但是他出現了,他出現之後,雖然沒能立即讓我遇見陽光,但他卻讓陽光一點一點地從縫隙中灑進來,直到照亮我爬行的路,讓那些溫暖都滲進我的生命裏。”
微頓片刻後,她繼續道:“寧萌,我不知道你是否經曆過生死存亡之際,如果你經曆過,你一定懂得那種被拯救的心情。”
被拯救的心情……
寧萌當然經曆過,當初和任青青在海底拍攝,差點就死掉,最後是顧禦庭用他的命來換自己的命。
她明白蔣雅漫這樣的心情。
麵臨死亡的時候,所有的感情都是脆弱的。蔣雅漫在病痛中,將對顧禦庭的所有愛情,都用盡了。
是她的未婚夫卓逸臣,給了她新生。
所以此刻寧萌明白蔣雅漫叫自己過來的目的了。
她肯定知道自己心裏有疙瘩,所以才什麼事情都說開,讓自己再沒有其他的想法。
寧萌上前一步,握住蔣雅漫的手,說:“我明白你的意思,雅漫,你一定會幸福的。”
蔣雅漫的眼睛裏,有盈盈淚光閃爍,她回握住寧萌的手,“是吧?我自己也是這麼覺得的。”
房間裏的三個女孩,同時撲哧笑出來。
“雅漫,你不再喜歡我哥,真是太好了,我之前真的可難過了,你說你這人哪裏不好?偏偏就喜歡上一個不喜歡自己的人,多痛苦啊!”
她哥那樣護著寧萌,她對寧萌雖然不討厭,但是比起蔣雅漫來,她當然是更傾向於後者了。
所以,現在蔣雅漫找到自己的良人了,她當然開心得無以複加。
蔣雅漫捏捏顧梓琳的臉蛋,什麼都沒有說,但是彼此的感情,卻是說與不說,兩人都明白的。
寧萌又待了一會兒,見沒自己什麼事情,就出去了。
顧禦庭還坐在原來的位子上,不過和他坐在一起的還有一身黑色晚禮服的杜雨凝,杜雨凝氣場強大,人長得又漂亮,還聰明,簡直讓人無法忽視她的存在。
真是見鬼!寧萌癟癟嘴,才去了一個蔣雅漫,又來一個杜雨凝?
而且她和顧禦庭聊得似乎很開心啊!
寧萌走過去,一屁股咚在顧禦庭旁邊的椅子上。
“寧萌回來啦?”杜雨凝笑著和她打招呼。
“你好。”寧萌語氣淡淡。
上次在北城,她和顧禦庭鬧別扭,主動給顧禦庭打電話,就是杜雨凝幫忙接的。
顧禦庭告訴她說,杜雨凝是他工作上的夥伴。
寧萌是相信顧禦庭的,但是這不能阻止她心裏不舒服啊,明明顧禦庭已經明確表示,他是她的了。
可卻還有這麼多女人,對他前赴後繼。
“顧少,看來你不行啊,寧萌跟著你出去三個月,居然瘦了這麼多,你是怎麼照顧人的?”杜雨凝說著,錘了顧禦庭一拳。
就像平日裏上官炎、曲墨楓他們對他一樣。
顧禦庭扭頭看向寧萌,也不在意杜雨凝就坐在旁邊,低頭在她嘴巴上親了一口,說道:“等會兒好好吃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