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要一想到,這個世界再也沒有一個叫沈青花的人,在自己麵前自稱沈哥哥;再也沒有沈青花那樣一個人,遇到任何事情,都衝在自己的前麵,寧萌就感到一陣陣錐心的痛。
從此後,她隻能懷念她,懷念她們過去的時光。
從此後,她想要見她,隻能在夢裏,隻能在照片裏。
從此後,她們不能再一起往前,不能一起成長,不能一起變老……
想到這種種的種種,寧萌仿佛心口缺了一塊。
……
三天後。
寧萌剛無力地從床上爬起來,無精打采地坐在床上,就聽到消息說,找到沈青花的屍體了,是在江裏打撈上來的,身體浮腫,完全看不出原來的模樣。
是白慕謙將她帶回沈家的。
寧萌顧禦庭趕過去的時候,就看到沈家所有人一臉悲傷的表情,毛曉曼直接哭暈了過去。
倒是白慕謙一臉沉默,一句話都沒有,甚至不看向任何一個人。
這段時間,該流的不該流的眼淚都已經流盡了,該碎的心也已經碎過了,這會兒,寧萌站在顧禦庭身邊,反而麻木了。
沈青花下葬這天,天灰蒙蒙的,前來吊唁的人很多,但是寧萌知道,這些人都是衝著沈家在北城的勢力來的。
到了傍晚,所有人都散去,天空開始飄起蒙蒙細雨,但是白慕謙卻站在沈青花的墓碑前,似乎沒有離開的意思。
寧萌看看他,又看看穿著黑衣的毛曉曼和沈誌乾,他們固然傷心,可比起白慕謙來說,似乎也不過如此。
寧萌看向黑暗天空下,沈青花孤寂的墓碑,墓碑上有著她如花的笑顏,她終於忍不住,走到毛曉曼和沈誌乾麵前,開口道:“逼死自己的親生女兒,看到她永遠辭世,你們滿意了?嗯?現在是什麼感受?是不是覺得,你們維護了沈家的聲譽,立了頭等功,臉上特別有光?”
沈誌乾皺著眉,毛曉曼又開始哭,但是都沒有說一句話。
顧禦庭上前,將寧萌拉回來。
寧萌甩開顧禦庭的手,又奔到沈青花的墓碑前,紅著眼眶吼道:“沈青花,你這個大蠢貨,你和白慕謙在一起,根本就沒有違反倫常,你們本來就不是兄妹,你為什麼要因為他們的逼迫而選擇去死?你簡直太讓我失望了!”
她一把將墓碑前的花圈以及鮮花,都推開,甚至砸到地上,“你為什麼去死?為什麼去死?根本輪不到你死好嗎?你這個大笨蛋!沈青花,我看不起你!”
白慕謙無動於衷,依舊安安靜靜地,凝視著墓碑上的沈青花。
顧禦庭上前將她緊緊抱住,“寧萌,夠了!”
“她離開之後,不再有痛苦,你不必為她執著。”顧禦庭將她摁進自己懷中,“你這樣鬧著,她反而走得不安心,寧萌,讓她安安心心地離開,好不好?”
細雨逐漸變大,沾濕了彼此的衣襟和發絲,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寧萌埋頭在顧禦庭的懷裏,哭得聲嘶力竭,她本以為自己今天不會再哭的,她本以為過去幾天,她已經將淚水都流幹……
回到酒店的時候,她又開始發起高燒,整整一個星期才退燒,整個人瘦了一圈。
然後就聽說,白慕謙辭去了軍營中的一切職務,離開了沈家,不知道去了何方。
沈家的氣氛,很是凝重了一段時間,但一段時間過後,一切再次恢複如初,沈誌乾在政界,還是被人稱讚的好官,沈家在北城還是勢力強大的家族。
但這些都是後話了。
……
再說現在的寧萌,接受了喬曉琪的賠償,那些器材都是折算成金額,直接打進她的賬戶裏的。
沈青花的離開,讓寧萌的心變得有些冷,所以喬曉琪賠償一事上,她半點都不覺得不好意思。
對於這種人,寧萌終於知道,越是縱容她們,她們就越是無恥不要臉。
這天,她、邵遠兄妹,以及喬曉琪一起出去,在外麵吃午飯的時候,喬曉琪問:“寧小姐,請問我需要給你當多長時間的助理?我雖然很有誠意道歉,但你總不能壓榨我當你一輩子的勞動力吧?”
寧萌笑了笑,拿起筷子點了點她的手臂,“現在就想離開嗎?可以啊,我給你一碗湯,在裏麵放同樣劑量的瀉藥,你吃下去之後,我們之間就一筆勾銷,這麼樣?”
喬曉琪仿佛被嚇到一般,迅速地縮回手。
這幾天,寧萌的情緒很不好,幾乎沒怎麼笑過,就算笑,也是勾唇冷冷地笑,仿佛全世界都背叛了她似的,讓人看著瘮得慌。
所以,喬曉琪和邵玲,也是規規矩矩的,什麼小動作都不敢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