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姨見她沒有上次燒得那麼嚴重,也就按照了她說的去做。
寧萌吃過藥,又喝了芳姨特意給她熬的粥,睡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早上果然就退燒了。
她看著天光從窗外照進來,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起身去浴室好好泡了個澡,整個人清爽了許多。
細細地數了數,昨天早上從醫院出來之後,她和顧禦庭已經二十七個小時沒見麵了。
二十七個小時而已,她竟覺得好像過了很久。
知道顧家人肯定不會讓他出事的,寧萌深吸了一口氣,就去了學校。
沈青花也已經回學校了,之前白慕謙在陽城醫院,怎麼也不見醒,就被轉到北城的醫院。
聽沈青花說,白慕謙已經醒來,但是因為傷得嚴重,又立了功勳,部隊特許他兩個月的假期,好好休養。
林小滿不斷地控訴她們兩個,讓她一個人獨守空房這麼久,寧萌和沈青花都笑了。
但寧萌知道,自己和沈青花心裏,全是傷痕。
下午放學之後,沈青花還是離開學校,寧萌沒問她去哪裏,但是猜想她肯定是回之前的那個公寓。
寧萌也想一個人待著,就也出了學校。
但她也不想回河濱別墅,那裏麵全是她和顧禦庭的回憶,想一次,她就痛十分。
於是,一個人在街道上,漫無目的地走。
天色已經完全黑下來了,寧萌也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裏,覺得雙腿實在累極了,就想找個地方坐一會兒。
公園的一角,停著一輛車,寧萌路過的時候,就看到有個人坐在引擎蓋上,正在喝酒。
她本來不打算理會的,卻發現這個人……看起來有點熟悉。
她走過去,試探性地喊:“曲先生?”
曲墨楓轉過頭來,公園裏微弱的燈光打在他的臉上,寧萌有些看不真切了。
“是寧萌啊。”他向她招手,“你一個人?”
寧萌走過去,也坐上他旁邊的引擎蓋。
“是啊,一個人。”
曲墨楓看著她的側臉,有一束光線,落在她的耳邊,將她的鬢發照得柔柔的。
“還有酒嗎?”寧萌忽然轉過頭來,笑嘻嘻地問他。
“有,在後備箱。”曲墨楓跳下去,“我們去後麵吧。”
曲墨楓將後車板放下來,他和寧萌坐上去,雙腿吊下來,可以晃著。
後備箱裏是一箱啤酒,還有兩瓶白酒。
曲墨楓問她,“要喝嗎?”
“為什麼不喝?”寧萌仰著脖子,晃著雙腿,說話的語氣,有些任性,也因此,顯得格外可愛。
沒有杯子,兩個人就著酒瓶喝。
她仰起頭喝酒的時候,脖子顯得又細又修長,燈光昏暗,曲墨楓看得朦朦朧朧的,隻覺得是另外一種誘惑。
一瓶酒喝幹淨,寧萌大著舌頭問:“曲先生,喝啤酒最容易上廁所了,等會兒找不到廁所,又憋不住了怎麼辦?”
曲墨楓失笑,“那我們就在尿意到來之前,去找廁所。”
“哦,是可以這樣做的哦。”
寧萌又連著和曲墨楓幹了兩瓶,肚子已經鼓起來了。
“不行了,我要上廁所。”
尿意和醉意,凶猛襲來,她跳下去的時候,一個沒注意,摔倒在地上。
曲墨楓將她扶起來,鎖了車子,蹲在她的麵前,“我知道廁所在哪兒,我背你去。”
“好,謝謝你曲先生。”醉了之後,她大膽起來,趴在曲墨楓背上,任由他背著她走。
廁所並不遠,寧萌上了廁所之後,就暢快多了。
出來之後,又要拉著曲墨楓去喝酒。
又是兩瓶下肚,間或還夾雜著白酒一起喝。
這時,兩人靠著車身,坐在地上。
寧萌踢了一腳腳邊的啤酒瓶,側過身看著曲墨楓,醉醺醺地問:“曲先生,你和顧少關係這麼好,應該知道他心裏住著一個女孩子的,是吧?”
曲墨楓側頭看她,對上她晶亮的眸子,抿抿唇,點頭,“知道。”
“那你為什麼不告訴我?你們都知道,為什麼不告訴我他喜歡別人呢?”寧萌扯著他的襯衣領口,哭起來,“為什麼到我陷進去了,才知道他心裏有人,這樣對我是不公平的!”
她哭得像個小孩子似的,清醒的時候,她知道顧禦庭生著病,不能鬧他,而且清醒時,總是要尊嚴的,她更不可能質問他。
即使現在醉了,她也知道這件事和曲墨楓沒有關係,可她就是忍不住發泄,隻是發泄而已。
曲墨楓也明白這個原因,但他卻說:“對不起。”
這三個字,讓寧萌哭得更大聲,醉了的她,因為這三個字,愈發覺得顧禦庭對不起她,全世界都對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