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又開始飄雨,夾雜著絲絲冷意。
十幾輛轎車,從破敗的校園門口,往市區裏開。
寧萌和顧禦庭在一輛車內,林湛和顧梓琳在另外一輛車裏,而蒙浩和任青青一起。
上車的時候,寧萌甚至還能聽到任青青癲狂的笑聲,以及不堪的罵語。
現在坐在車上,車裏的暖氣很足,可她還是感覺有些冷。
昔日那個文藝範兒十足的任青青,用一句“盛開在高山上的雪蓮”來形容亦不為過。
可誰能想到,她有這樣陰暗醜陋的一麵。
寧萌長長地歎了口氣。
她身側的顧禦庭也沉默著,他在想今天發生的事情,在海裏生死存亡的那一刻,他身邊的這個小女人,是真的想要舍身救他的。
剛才在教室裏,那麼危險的時候,她想要留在自己身邊,與自己生死與共的樣子,也似乎是非常認真的。
他歎息一聲,抬手摸摸她的腦袋。
“顧少,你在教室裏說分手的話,不作數的,對吧?”
他開口說分手的時候,她都懵了,雖然知道他是為她好。
此時她還是很著急,萬一經曆一場生死之後,他覺得疲倦了,心裏就真的沒有自己了呢?
她的眼睛睜得大大的,黑葡萄似的的眼珠子,閃著純澈無比的光芒。顧禦庭忽然想起她曾經所說的那句話——我很可愛啊好不好?
是的,她算不上漂亮,但確實很可愛,可愛到他隻是看著她,一顆心都要融化了。
寧萌等了很久,卻沒有等到他的回答。
隻是看到他忽然俯下臉,扣住她的後腦勺,以吻封緘。
……
到達市區的時候,時間已經很晚了,接近淩晨一點鍾的樣子。
在半途的時候,與趕來的警察打了照麵,所以為了任青青和蒙浩的事情,葉凡和木昭得跟著跑一趟。
顧梓琳作為當事人,自然也是要去錄口供的。
顧禦庭和林湛也跟著過去。
顧禦庭堅持讓寧萌回家休息,她卻倔強地拒絕了,說什麼也要和她在一起。
結果到了最後,所有人都去了警局。
錄口供的時候,任青青已經安靜下來,將整個犯罪過程全盤招供,隻是每次說到寧萌和顧梓琳的時候,她依舊恨得咬牙切齒。
她說那些作案工具,包括炸彈在內,都是高價向他人購買的,也說了交易地點,不過她並不知曉對方的窩點。
認罪態度也算是良好。
所以淩晨兩點鍾的時候,整個案件基本上已經縷清。
顧梓琳受到了很大的驚嚇,臉色很是蒼白,剛錄完口供,就被送回家了。
寧萌站起來,跟著顧禦庭準備離開,卻被蒙浩叫住。
她看向顧禦庭,卻見顧禦庭蹙起眉頭,明顯不願意她和蒙浩交談。
“顧少……”寧萌開口,“就一會兒好不好?”
蒙浩是任青青的幫凶,雖然不可原諒,可他畢竟心眼不壞,隻是可惜愛錯了人。現今也已經受到法律的製裁,寧萌就當是做善事,聽聽他有什麼可說的。
“去吧,我在這兒等你。”
“謝謝顧少。”
隔了這麼長的時間,任青青已經平靜了,但蒙浩的眼眶還是紅著。
見到寧萌向自己走來,他開口的第一句話是,“寧萌,對不起,我真的沒想過害你。”
“我知道。但是,你也知道,你畢竟已經害了。國家的法律擺在這裏,你也是成年人了,該為自己的錯誤買單。”寧萌還算是冷靜。
“是,我知道,所以我也沒有推卸責任的意思。我隻是……唉,不說了,反正事情已成定局,再說其他的,也沒有意義。”
他將眸中的淚意逼了回去,“寧萌,不管你是否接受,我都要在這裏代替青青跟你說一聲對不起,她也不容易。如果……如果你還能念著往日你們之間的情誼,就去她家看看吧。”
寧萌咬住嘴唇,沒有回答蒙浩。
“我知道我這樣要求,是強人所難……”
“既然知道強人所難,你還說?”顧禦庭一句話插進來,拉著寧萌就走。
身後的蒙浩張張唇,還想說點什麼,但最後什麼也沒再說,隻是看著寧萌的身影,逐漸消失在眼前。
上了車,顧禦庭還板著一張臉。
寧萌笑道:“顧少你生氣啦?我也沒有答應他啊,是不是?”
顧禦庭哼道:“已經二十歲的男人了,正邪對錯他都分不清楚,要本少說,他女人有今天的結局,也是因為愛她的男人不夠給力。出事了,還想托付你去照顧她家人?我×!他怎麼不上天?”
寧萌苦笑不得,心裏卻又暖暖的,她家的顧大少在為她打抱不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