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被西南軍圍得和鐵桶一般,皇家禁軍被迫退出京城外,沒有傳召不得進京。奏折送與太子府,軍事交由趙澈,此時於小碧已經恢複了雲府世子的身份,他叫回了本名雲銘,曆經三朝的大家族,如今人丁凋零,隻剩下他一個,令人唏噓不已。
皇帝早朝的地方叫金鑾殿,批閱奏折的地方叫禦書房,趙曦本以為他的父皇會在這兩個地方的某處等著見他們最後一麵,卻不想宮人卻說皇帝在禦花園。
那是太子登基前最後一次見他的父親,睿國以荒淫著稱的皇帝趙靜,他身邊是睿國最出名的寵妃淑貴妃,蠻不講理無法無天壓了壓了皇後十多年的女人。本應該是厭惡的,卻在看到她靜坐花叢,安靜撫琴時,連原本的那些厭惡也煙消雲散了。
她穿著華麗的紅色宮裝,裙裾鋪了一地,垂眉的樣子很溫婉,嘴角的笑容更是醉了一片春,而他荒淫的父皇,坐在她身旁,一邊吹著長笛,看著她的眼中,萬丈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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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臣參見皇上。”哪怕皇帝現在是隻待宰的羊羔,身為兒子和臣子,他們也要禮數周全,這畢竟是他們睿國的一國之君,怎麼能讓他丟了麵子。
昏君趙靜終於意識到自己的兒子來了,他絲毫沒有一國君主的臭架子,看到意欲逼宮的兒子時隻是放下長笛在手中轉了轉,微微勾了勾嘴角,“來了啊。”像是不知道自己的兒子是來逼宮的一般。
若說起來,其實不論趙曦還是趙澈,甚至是雲銘,都該恨趙靜的。這個人自從繼位後,就沒上過朝,成日在宮內夜夜笙歌,金玉美酒,嬌花美人。他寵淑貴妃寵得上了天,恨不能把天下都拿來送給貴妃,他為她修了雎鳩宮,夜夜恩寵,從此三千後宮形同擺設。他提拔她的母家,讓丞相滿門榮耀,自此世人皆知容氏而不知趙氏。
昏君站起來,扶起了一旁的寵妃,“趙曦,我等你來找我等了十年,你可算來了。”他那麼眯著眼笑,眼神堪堪落在狡猾得好比老狐狸的趙曦身上,讓趙曦不禁脊背上寒了寒。然而似乎這樣的昏君隻是錯覺,因為這股子寒意也那麼一閃而過了。
趙曦眨眨眼,很是純良,“原來父皇在等兒臣啊。”
昏君笑道:“你不來,我怎麼告訴你傳位的聖旨在禦書房?”
淑貴妃抱著瑤琴,低頭清淺一笑,“太子若是沒意見,我們可要走了。”
昏君與寵妃一起看著趙曦,趙曦隻是淡笑了下,“貴妃眼中,莫非丞相生死也不顧了嗎?”萬般情況都做了猜想,卻沒有想到自己的父親會如此淡定,他其實……本是想看看趙靜為難焦躁做困獸之鬥,剛才卻又鬆了一口氣,慶幸沒有遇到這樣的父親。
趙曦的那點小心事,幼時的他對趙靜的崇拜,還是王爺時的父親抱著小小的他,趙靜一筆一筆教他學會自己的名字,趙,曦。曦寓意光明,他的父親曾將他抱得很高,對他說:“趙曦啊,你是這個國家的未來。”
然而是什麼時候起,再也見不到這樣的父親了,陌生的,疏遠的,不再抱著他的父親,將他的崇拜一點點瓦解的父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