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賈寶玉重回榮國府 林黛玉新查木石錄(2 / 2)

桂玨指著一處道:“爺,您簽字吧!”寶玉的臉變得刷白,手不住的顫抖。他的嘴張了半天才說道:“這......這是......誰的主意?......!當年賈氏......費了多大的勁才建成的......就這樣賣了!......你們.........對得起祖宗嗎?”桂玨的臉也變得很難,冷笑道:“爺,咱們家,您也見著了,值錢的玩意兒也沒有什麼了。你想想,咱這麼大的家裏,人口有多,事情又雜,那一點不要錢?不就為了銀子嗎?這一筆的字,您就簽了吧!我再給您二十兩,您就簽了吧!橫豎您兒子回來也得簽!就說這二十年吧!您也沒回家,也沒祭祀,您說您對得起祖宗嗎!”寶玉站起來走了出去。隻聽桂玨到:“爺,您就拿了銀子去吧!”

寶玉漫無目的地走下去,然而,目標又無疑在他身邊。

黛玉正和紫鵑在房裏講,那白衣女子的事,紫鵑也很納罕。黛玉用紙描那個白衣女子,描成卻總覺得不像,沒有那種新鮮感。紫鵑看了良久忽然道:“這姑娘神情不大對吧?”黛玉又看了良久,突然笑道:“怎麼能對,雖是她的衣服,但那點不是我的心!”轉到門外去了。

紫鵑呆呆的坐著,忽然也笑起來,眼眶卻分明紅了。

回頭說那黛玉,怔怔的走著,她明白要去哪,卻又害怕去那,心裏的一點幻想,願它滅了,卻怕它滅了。如果她去,希望可能隨時消失,但如果她不去,希望就根本不會存在。

前麵出現了一道金光,漸漸大了,近了。黛玉看見那是一座巨大的宮殿。隨著一道閃電劃破天際,門開了。再看那宮殿,黑漆漆的,那大門早已變成了洞,烏雲密布,一切都黑漆漆的。這才是真麵目,因為這裏是專製的天堂,自由的地獄。地獄就是這樣的。

黛玉冷笑了一下,她已不再怕,不再怕一切了。因為她分明看見,寶玉在向她招手。黛玉走了進去,四周掛滿了人的心髒,卻好像永遠掛不滿。那些心有的還在滴血,有的早已成為灰土。地下積著很厚的血膏,紅得發黑,或者說就是黑色的。屋裏有六道門,除了進來的還有五道,全都一模一樣。黛玉明白,能給她指路的就隻有前人的血了。她看了門楣上:忠臣、孝子、功名、堅貞、癡情。她推開了癡情這道門,裏麵一樣布滿鮮血,一樣有六道門。有父母阻止、門戶不當、八字不合、順從改嫁、離喪自殺、還有一扇沒有字,門楣上隻有鮮血和一種白色的液體。黛玉知道那是淚。於是推開那門走進去。在一顆風幹的心下,有這樣一張竹簡:姑蘇林黛玉,本係太虛幻境絳珠仙子,經青埂峰下神瑛侍者灌溉,修成女體,還淚以報,誤生癡情,今已遣歸仙界。其因果癡情見薄命司卷一:《木石錄》。

黛玉看著自己的心,它本就那麼小,如今就又小了好幾倍。它掛在那,卻是真實存在的,而自己早已成了孤魂野鬼。黛玉見了好不傷感,但畢竟《木石錄》不是子虛烏有的,黛玉又燃起了希望。

角落裏發現了一道窄窄的走廊。黛玉飛快地走上去,她覺得鉤上的心在跳,自己的心也跳了起來。眼前又是一間破舊的小屋,門上卻沒有血跡,門楣上有四個字:薄命司紀實

推開了門但見滿室金光,陽光從窗外射進來,有如天女散花,黛玉好不高興。再一抬頭,卻見滿室書籍,隻得一本本翻起。

良久,忽聽得黛玉道:“好了,就是它了,從中拿出一本書來,打開一看卻是《大觀園紀事》。黛玉想了想,揣在懷裏,又繼續找起來。找了幾遍卻都沒翻到,黛玉猛一抬頭,卻見架子上還有一本,因被灰塵封住了,看不真切。便小心翼翼夠了下來,但見上麵隱隱有木石錄三個字。黛玉打開第一頁上麵有,一個女人拿著一塊石頭正要扔出去。黛玉好生不解,第二頁上又有一僧一道坐於一石之上。黛玉覺得麵善,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第三頁上又有一株仙草,一人正灌溉。黛玉淚流滿麵,恐打濕了書頁,急忙揣在懷裏,按原路走了出去。暫且不提她如何出去,單說那桂玨正坐在那裏生氣,忽然翠鳳來報:“老爺到!”桂玨便讓人拿房契來。

欲知那賈寶玉之子肯不肯買房,請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