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沈安安緊走慢走加快了腳步,到了沈三郎挖石頭的地方,對著那邊一堆人,嘴裏便喊了起來。
沈三郎他們這些幹苦力的,每天光著膀子,就知道輪著鐵錘,在哪裏用力的砸著石頭。小石頭都會裝在竹筐裏,挑到外麵去。大石頭則需要砸碎,然後再挑走。
每天累死累活不說,手臂和胳膊都累的幾乎要斷掉,那手掌心更是都磨出厚厚的繭子,還掙不到多少錢。但沈三郎在這裏幹活,掙到的錢,卻是他們家最大的經濟來源。
“沈三郎,你家閨女給你送飯來了。”一個工頭模樣的男人,看到沈安安提著竹籃,站在那裏。便拉開了嗓子幫忙叫了一聲。
沈安安見狀連忙道了聲謝謝。那工頭模樣的男人,則沒有吭聲,繼續指揮其他人幹活了。
一會後,一臉汙垢,全身灰撲撲,像是從地底下鑽出來的灰老鼠一般的沈三郎,從那邊的礦區走了過來。
看到沈三郎的模樣,沈安安突然聯想起,自己的那個老農民的父親,父親也是這樣十分辛苦的在煤窯裏燒窯,賺著不多的錢,養活她們兄妹四人。
“爹,你累了吧,先喝口水,粥還熱乎著的。”沈安安看到沈三郎,連忙上前噓寒問暖的 。
沈三郎話不多,不善言辭,卻也心疼女兒。“你今兒個咋來了,你娘呢?”
沈安亭沒受傷時,都是他來送飯,後麵就是曹氏送,今天是沈安安來這裏的第三次。
“哦,我娘在家看著山哥兒,我閑著沒事就來了。”沈安安言語輕鬆的說道。絲毫看不出,剛才她還在哭唧唧的。
沈三郎接過竹籃,沒說什麼,將布滿灰塵的手在身上擦巴兩下。
沈安安卻體貼的給他弄了些水過來給他洗手。“爹,洗洗再吃,那活幹不完又不會跑了。”
沈三郎卻是第一次發現,自己的小女兒比以前會說話了。
他低著頭,端起菜粥,隨即大嘴一張,“呼啦呼啦”的喝了起來。
一天裏,他隻有到晚上吃飯的時候,才有種自己還活著的感覺。今天這熱的菜粥味道不錯,沈三郎一口氣就將那瓦甕喝的見了底。
沈安安看的卻是眼睛直發酸。她一邊說道:“爹,你慢點吃。”一邊遞上了山芋圓子。
“爹,這是我今天新作的山芋圓子,你看好吃不?”
沈三郎接過那金黃色的山芋圓子,看了沈安安一眼。吃了幾個,剩下的幾個,他還是用布頭包著,拿在手裏。
“我去幹活了,你路上小心。”
“哎!”沈安安嘴裏應著,直到沈三郎重新回到工地上,才慢慢的挎著小竹籃,轉過身往回走。
沈三郎他們要做到天黑才能回去,有時候,如果工事緊張,還要夜裏加班。如果碰到夜裏加班,沈三郎多半會和工友們,在這裏擠一擠,晚上就不回去了,省的早上還要急急的往這裏趕。
這樣做一個月,能拿到一兩半的銀子,卻也是拿命換來的。
告別了沈三郎,沈安安便提著竹籃,急急的往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