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字一句得說完了這些話，因為左半邊臉頰已經麻木了，我說話的時候特別費勁，必須要集中精神才能做到。
繼母和父親兩個麵麵相覷，顯然沒有料到我會這麼說，尤其是繼母，伸出手指指著我，但隨即就冷笑了起來，“你以為就你才有證據麼？我這裏也有著證據，可以證明，是你先變成了瘋狗咬人的。”
繼母指著她的手臂對我吼。
我看向她的手臂，這個時候她的手臂已經腫了起來，上麵赫然布著我的牙齒印，我朝著她冷笑。
“對呀，這隻瘋狗現在最後悔的就是沒有咬死你。我不會咬死你，但欺負我弟弟的人，我一個都不會放過。”我看著繼母，惡狠狠得對著她吼了一句。
天知道我這個時候有多絕望，我明白的，我什麼都明白的，爺爺要死了。他現在這樣活著，隻能算是活受罪。我太厭惡我自己了，我認為我退後一步，繼母就會算了，可我忘記了，這個世界上有一種人，他們永遠不知道底限在什麼地方。
“你個小雜種，老娘今天非得要弄死你不可。”繼母做出了一個擼袖子的動作，但卻被父親給攔住了，“先算了吧，這鬧起來，像個什麼樣子？外麵還有這麼多人看著呢。”
臉頰上的麻木已經過去了，剩下的隻是疼，鑽心的疼。
“老頭子，老頭子……”突然奶奶高喊了一聲，我一下子就明白了，爺爺去世了。就在剛剛，我和繼母纏鬥在一起的時候。
我身上的力氣像是瞬間被抽空了一般，我想要哭，卻發現自己根本沒有眼淚掉下來。我隻恨，恨自己，為什麼一早沒有狠下心來，為什麼我要等；我更恨繼母和父親，他們兩個人，一個兒子，一個兒媳，兩個人都沒有盡到最基本的孝道。
“小喬啊，你來看看，你爺爺為什麼不動了？”奶奶在前麵叫我，聲音聽著那般悲傷和無奈。
“姐……姐……”
我最後聽到的是弟弟的驚呼聲，隨後就失去了意識。
等我醒來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了。院子外麵傳來了嗩呐聲。我直接從床上跳了起來，走到了門口，一眼就看到了院子歐裏搭起來的塑料棚。
農村裏叫停靈，家裏若是有人去世，一般都會找風水先生先看日子，看一個好日子下葬。在下葬之前，需要將老人的遺體放在搭好的棚子裏停靈。
我根本顧不上臉頰的疼痛，我立即穿好鞋子走到了院子裏。
可眼前的場景，隻讓我一下子就恨不得殺了我繼母。
棚裏擺了兩條高凳子，凳子上麵鋪了一塊木板，爺爺的遺體就那樣被放在了木板上。而遺體上麵用不知道從哪裏撿回來的草席直接蓋了一下。
我哪裏還顧得上臉頰上的疼，直接朝著院子裏去。繼母正在和別人聊天，正巧說道了爺爺房子的事情，她語氣之中透露出來的便是等到爺爺的喪事一過，她就立即將這個房子收到自己的名下。
她的麵前放在一杯水，我想也沒有想，直接端起桌子上的那杯水朝著繼母潑了過去。
“滾。給我從這裏滾出去！”
我朝著繼母大吼了一聲，她沒有任何反應，倒是跟她坐在一起聊天的中年婦女直接驚了經，立即站起來走遠了。
“喲，張小喬，你醒了啊？你這是發的哪門子瘋啊？你醒了也好，醒了就來給你爺爺守靈吧。”
她從鼻子裏發出了一個冷哼聲，“對了，你現在住的那間屋子以後就沒你的份兒了，你爺爺死了，這房子理所當然就歸你爸爸了。”
繼母輕哼了一聲，“今天，你咬了我的事情，我就暫時不跟你計較了。”
我咬了咬牙，並不願意跟她繼續說下去，“你老公，那個老孽畜呢？”
“你個小雜種，你怎麼說話呢？這沒媽孩子就是不一樣，連自己親爹都要罵。”繼母朝著我翻了個白眼，“老娘還是第一次見到罵自己爹的。”
“我說錯了麼？自己的父親去世了，卻將他這樣停在院子裏，他不是個孽畜是什麼？”
我隻想苦笑，在這一刻，我的腦海裏出現了一個念頭，若是我父親他去世了，我要怎麼對待他呢？
“你既然這麼心疼老爺子，你給錢啊。隻要你給錢，立馬就能給你找來做好的棺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