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我不知道。”
弟弟到底還隻是個孩子，這種問題拋給他，他隻會迷茫。
“我很討厭他，討厭他這些年的做法。但是……我又不得不承認，他是我爸爸。每次喝醉了酒之後會變成一個瘋子，但清醒的時候就會教我很多東西。”
弟弟說著說著，腦袋越來越低，到最後聲音哽咽了起來，“姐，我這樣是不是很沒有出息？”
“不是！”
我看著弟弟流淚的臉，也是一句責備的話都說不出來了，隻能緊緊抱住弟弟的腦袋，輕輕拍打了一下他的脊背，“不怪你，真的不怪你。”
“可是，我知道姐姐肯定費了很多心思才走到這一步。”弟弟吸了吸鼻子，“我已經長大了，我不能再讓姐姐為了我費心了。你放心吧，我自己能處理好這件事情。”
弟弟這一次語氣變得鄭重了不少，卻將我給嚇著了。
“張浩！”我猛然叫了一聲弟弟的名字，“你還記得之前姐姐對你說過的話麼？”
看著弟弟臉上詫異的神色，我歎了一口氣，“我說過，姐姐為了你做什麼都可以，而你，隻需要按照自己的心意來活就好了。如果，你不願意的話，姐姐也不會勉強你。”
我不知道為什麼弟弟在聽到我的這句話之後，臉色會變得有些微妙，像是難過，又像是不知所措。
我直接愣住了，倒是弟弟笑了笑，隻是那笑容看上去有幾分苦澀和無奈，“姐姐，我想跟那個秦先生商量一下，可以麼？”
“秦先生麼？”我不知道弟弟為什麼會提到秦楚，從別人口中聽到這個名字的時候，心總是會抑製不住的噗通噗通狂跳。
我害怕別人知道我和秦楚之間的真實關係，那樣，我想保持與他這種微妙的神秘感和默契感；但我又希望別人知道我和秦楚之間的關係，這樣，我和他是否可以變得光明正大？
“不可以麼？”弟弟的聲音之中有幾分難過，我立即收斂起了心神，“我去問問秦先生，好麼？”
秦楚正在和小孫說著什麼，看到我的時候，顯然神色之中還有些未曾褪去的嚴肅。他的頭頂上是一株巨大的香樟樹，此時被微風一吹，斑駁的光就從樹縫之中灑落下來，落滿了秦楚一身，他像是一個渾身上下散發著光芒的天使。
“怎麼了？”秦楚朝著小孫揮了揮手，這才轉身看向了我。
“弟弟說想單獨跟您談一談，您看可以麼？”
我不追到秦楚會如何回答我，但我下意識的認為秦楚會拒絕我，畢竟……這件事情跟他沒有任何關係。卻沒有想到秦楚點了點頭。
他看著我的時候，恰好有一束微光落在了他的睫毛上，他下意識得閉了閉眼睛，這一刻，我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被定在了那裏，再也說不出一句話來。
秦楚朝著弟弟的方向走了過去，我沒有跟過去，按照弟弟的神色，我知道他是希望自己一個人跟秦楚商量的。
“張小姐，要喝水麼？”
小孫將一瓶礦泉水遞到了我的麵前，聲音中也滿是笑意。
“謝謝！”我接了下來，但並沒有立即扭開喝，我想知道弟弟和秦楚兩個人聊了什麼，又聊得怎樣。我害怕秦楚和弟弟過多相處，會暴露了我現在的處境。
“我叫孫傑，以後張小姐如果有什麼事情可以直接給我打電話，我是秦總的私人助理。”
我有些好奇孫傑為什麼會給我說這個，直接詫異得抬起頭看向了孫傑，孫傑直接撓了撓頭，“看來我又把事情搞砸了，其實這是秦總的意思。秦總說張小姐平常性子內向，即便有事兒也不會主動提出來。”
我倒是沒有想到這竟然會是秦楚的意思，內心有些小欣喜。
“謝謝！”
“張小姐不必這麼客氣。我也隻是做好自己的本職工作而已。”
孫傑說到這裏就沒有再開口了，這也讓我覺得自在了不少，我確實害怕孫傑會一直說個不停，那麼到時候……我就真的有些不知所措了。
我一個人坐在香樟樹下，看著不遠處的秦楚和弟弟，不知道他們兩個人在說著什麼，但能看到弟弟的神色似乎沒有之前那麼緊張了，似乎已經放鬆了下來。
香樟樹隻有靠近了才會聞到味道，而這個時候微風吹著，反倒是將秦楚身上的味道送到了我的鼻尖。我覺得奇怪的是，明明我的頭頂上是一棵香樟樹，不遠處是叫賣臭豆腐的小推車，可偏偏我卻能清晰得辨別出哪一縷味道是秦楚身上的味道。
似乎能看到月光下他那張俊朗的臉。
秦楚和弟弟朝著我走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