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落空間
文/蘇南木
第一章人都不見了
這個夏天悶燥的讓人昏昏欲睡。窗戶是大敞著的，屋內的空氣卻是紋絲不動的靜默，沒有一絲風過。窗外的樹頭，知了也是有一聲沒一聲的叫著，聲調顯得有氣無力的疲弱。
我覺得自己現在的狀態用呆若木雞來形容簡直再貼切不過了。麵前的電腦開著，屏幕確實黑的，遊戲玩到手軟，越玩越煩躁隻得停下來，停下卻又不知該幹嘛，就這樣窩在椅子上連思考人生都懶得思考。透過屏幕反射，我看到身後的冬夏還在打遊戲打得不亦樂乎，戴著耳機就進入了忘我的境界，時不時聽得她發出兩聲怪叫或者突然爆一聲粗口，都是見怪不怪的場景了。
說起來，冬夏這個名字曾經還被我們嘲笑了好久。還記得那時候第一天開學，這個姑娘一身運動裝頂著一張不修邊幅的大臉大大咧咧的闖進宿舍，沒頭沒腦就喊一句：“你們好，我叫冬夏，你們的室友！”宿舍裏的另外三個人本來都是各自在忙著各自的事情，卻被她嚇了一跳，有些不知所措的回頭望著她，一時也接不上話來。麵對著三雙灼灼的眼，她有些不好意思的撓撓頭，繼續沒頭沒腦的開口道：“別這麼看著我，雖然大家都覺得我的名字奇怪，但是我也沒辦法，我爸姓冬，我媽姓夏，他們為了圖個方便，就給我起了這麼個名字……”
這爹媽感情還真是懶到家了。我們三人對視一眼，又齊刷刷的看向她，同時放聲笑了出來。從此以後，冬夏這一段經典的開場白就成為了我們宿舍你的一段佳話，大家有事沒事都喜歡拿出來說一說，樂一樂，用以緩解氣氛功效最為顯著。
此時正無所事事遊手好閑的我，正準備回身拽過身後的冬夏來嘮嘮嗑，這樣一個人坐著發呆實在是太沒意思了，我本著兩個人一起無聊，那就不無聊了念頭回身，正準備開口，嘴巴張開，話還沒說出口，就被“彭——”的一聲驚天巨大的響聲給截斷了。
我猜我現在的樣子肯定很滑稽。嘴巴張得老大，身子扭了一半，眼睛瞪得滾圓，一動不動的望著門口。冬夏明顯也被驚嚇到了，一把拽下耳機跳了起來瞪著雙眼循聲望去，動作連貫一氣嗬成渾然天成毫不拖泥帶水。
最讓人奇怪的是，一腳踹開大門的始作俑者臉上，卻帶著和我們一樣詫異的表情，雙目圓瞪，嘴巴大張，卻毫無聲響。三個人就這樣相互瞪著，空氣安靜的隻聞彼此的呼吸聲一起一伏，氣氛真是說不出的詭異。
過了好半天，冬夏第一個回過神來，破口大罵：“謝離你個瘋婆子發什麼神……”，話還沒說完就停住了，隻見謝離三步並作兩步的衝到我們身邊，沒錯，是像火箭發射時衝天氣勢一樣的衝過來，還沒等我們從第一次驚嚇中徹底清醒過來，一把抓住我的肩膀，這時我方才看清楚了她的表情，臉色煞白的跟見了鬼死似的。
“你怎麼……”我剛想問她怎麼了，她卻使勁拽著我，一邊大力搖晃一邊驚恐的開口喊道：“人怎麼沒了！人都去哪了！為什麼學校裏一個人都沒有！為什麼連老師都不見啦！”
此時我被謝離晃得頭暈腦脹，哪裏還有力氣思考她到底在說些什麼，倒是站在一旁的冬夏聽的清清楚楚，她一把將謝離從我身邊扯開，雙手一用力就跟她晃我似的那麼晃她：“謝離，你發什麼瘋！”
不知道為什麼，這個時候，謝離突然回頭望著我，而她那時的眼神，大概我這輩子，都沒有辦法忘記了。
那時她的眼神，空洞無神，迷茫而絕望，而那眼裏所散發出來的東西，卻如同千萬注比血液還粘稠的惶恐不安，直直射入了我的血液裏，連我也為之一懼，不自覺地渾身一顫。
“她這是，怎麼了……”我望向身邊的冬夏，口中的話語，卻像是喃喃絮語，說給自己聽的。
“人都不見了，為什麼人都沒有了……”謝離被冬夏晃得全身無力一般垂坐在了地上，眼睛卻是始終望著我，一遍一遍的低聲喃喃著，那樣子，實在很像小說上寫的鬼附身，毫無自知。麵對著這樣的謝離，我和冬夏麵麵相覷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你看著她，我出去看看。”冬夏一向冷靜自持，此時最先反應過來，將坐倒在地上的謝離一把塞進我懷裏，自顧自的跑了出去，過了好久仍不見回來，我有些著急，卻又不能丟下好似神誌不清的謝離不管，隻好逼迫自己耐著性子等待。又過了許久，門再次被大力推開，冬夏氣喘籲籲的站在門口，卻不進來，我抬頭，看到她眼神裏，說不出的怪異，她在門口喘了一會兒，突然抬手對我招了招手道：“南木，你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