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你去忙吧,就別在這兒陪我了,我自己歇會兒,清淨清淨,等一下就回房去。”伸手推冷耀陽的背,她知道他白天裏多陪她一陣兒,晚上就得多熬好一陣兒的夜,所以盡可能不讓自己耽擱他做事的時間。
冷耀陽的確很忙,他最近想著怎麼要慢慢脫開這裏,把事務逐漸都轉移到白冰和蕭離的手上去,這與從前那些年相比,實在是忙碌了許多。他不想走的不幹不淨還拖泥帶水,既然下定決心要脫離,那就一定要徹底,況且他是個責任心很重的人,也是個有擔當的大哥,自然更多了幾分深思熟慮與仔細。
“那好,你自己坐會兒,但是不能呆太久哦,晚上風裏濕氣重,吹著容易著涼,你現在可是不能有絲毫閃失,傷風感冒都不可以,嗯?”他半蹲在微宛瞳的身前,雙手放在她膝上,目光直視著認真叮嚀。
“好啦,知道啦,冷爸爸——”故意拖著長音,取笑他“爸爸”還沒當上,卻已經培養出了當爸爸的囉嗦潛能。
笑了笑,拍拍她的頭,冷耀陽轉身回了房。
夕陽西沉,天際那一片橘色的霞光漸漸隱沒,夜色正在悄悄的來臨。
一陣風刮過,微宛瞳覺得有些涼意,慢慢站起了身子,剛起身,目光就定定的停在了柵欄牆外的人身上。
安若軒斜著身子倚在柵欄邊上,臉上沒有任何表情,隻是歪歪的靠在那裏死死的看著微宛瞳。他站了很久,從她和冷耀陽在院子裏一圈圈說笑著走走停停,他就已經站在這裏,始終沒動過,可她卻並沒有發現自己,她的眼裏隻有那一個人,就像他的眼裏隻有她,還有她和別的男人彼此之間的親昵。
很早就明了的,可為什麼眼睜睜看著的時候,心裏又開始澀的發苦?過去了大半年,他一直忍著不讓自己來看她,每天的時光,慢的讓他心裏發慌,隻能讓自己不停的拚命做事,不讓自己有閑暇時間能夠思念,好讓忙碌去掩埋心裏那永無止境的空虛。
人說,愛一個不能相守的人,如果注定不能在一起,那就永遠不要再見麵。可以彼此祝福,可以用最誠摯的心祝那個人幸福快樂,可是,卻不能夠讓彼此遇見,因為你怕,怕麵對的那一刻裏,你發覺自己依然深深的愛著那個人,一絲都沒有忘記,並且,永遠無法忘記!
這是最令人害怕的事情!安若軒此刻已經深深的體會,他終於還是沒能忍住那份思念,所以,他隻能再一次真切的品嚐這想愛卻不能愛的痛楚。
他一直不明白,為什麼陪在她身邊的那個人不是自己?無論他怎麼做,為什麼她就是不肯接受?難道真的隻有冷耀陽才能讓她覺得幸福?冷耀陽能給她的,他也可以啊,為什麼不能是他?!
一直到院子裏隻留微婉瞳一個人,他才能有一絲幻想,覺得這一刻她是屬於自己的,他貪婪的看著她,卻無法上前言語,因為他知道,她恨他!雖然那一次放她走時她曾說了不再恨。
隻是數月不見,她卻已經懷孕,這本是一件天經地義的喜事,可作為一個愛她的男人看來,卻是那樣天大的諷刺!他愛她,可她卻做了別人的妻子,甚至還有了別人的孩子,這一切在他眼裏,如何叫他能再真心的祝福?他做不到!可是,又有什麼關係?人家現在已經很幸福……
微宛瞳看著他,心裏是說不清的複雜情緒,不知是幾個月的修身養性,還是生活淡然,再見到安若軒,似乎真的已經沒有曾經那麼怨恨。又或是因了肚裏的小孩,她不知道它有沒有可能就是安若軒的骨肉,眼下這是非難辨、真假不分的關係,倒是給他們牽出了一絲若有若無的羈絆,無法言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