渾身乏力的連話都懶得說,微婉瞳搖了搖頭,她不知道究竟是每個女人懷孕都這麼大的反應,還是因她心底壓著那個秘密所以才痛苦的難以咽食,哪怕身體倦的要死,可卻整晚的夜不能寐,那件事已經像紮滿了刺的藩籬,將她緊緊地圈死到一個小胡同裏。
處在坦白與繼續隱瞞的兩難境地,她不知道怎樣做才是對的?
“小瞳?”冷耀陽皺眉,一個多月了,她發呆的時候越來越多,出神的時間越來越久,總是跟她正說著什麼,卻轉眼就不知道思緒跑去了哪裏?有些疑惑,卻更多的是憂心。
“這樣下去不行,我們去醫院,好不好?等你休息會兒就去!”冷耀陽收拾了心思,耐心的哄勸著。
果然還是一樣的不答應,微婉瞳一口回絕:“不去!”
“怎麼這麼不聽話,我這是為你好,又不是要去醫院害你!像個小孩子一樣,真讓人越來越不省心!”這不是她第一次回絕去醫院,甚至連定期複診都總是毫無理由的幹脆拒絕,冷耀陽難免有些鬱結在心,怒也不是,氣也不是,隻能狠心拉下臉來,凶巴巴的瞪著小瞳。
“我就這麼不聽話,我就不讓人省心,你幹嘛還要管我?我讓你管了麼,讓你費心了麼?誰要你來管我的,不要管我,就讓我死掉才好!”說著,微婉瞳情緒激動起來,聲音越大,哭腔也越明顯,說完便趴在枕頭上放聲大哭,好似心裏積結了兩個月的恐懼與壓力都隨著哭聲和眼淚一齊釋放出來。
冷耀陽哪裏是真的跟她生氣,又怎麼舍得真的吼她半句,隻是心疼她的身子越來越孱弱,氣色越來越差,這才狠下心來做樣子的說了兩句重話,誰知道目的沒達到,倒是讓她哭的驚天動地,仿佛受了天大委屈,這下他心疼的不知該如何是好,隻能倚在床側將小瞳的頭頸從枕頭上抬起,往他懷裏攬了過去。
“別管我,不要你管!”微婉瞳邊哭邊掙紮著要從他懷裏出去。
“好了,我錯了行不?都是我不對,聽話,別哭了哦,乖,不哭!”冷耀陽手裏使了勁,聲音卻柔的像糖水。
微婉瞳隻能定定的被他圈在懷裏,喉間還一抽一抽的哽咽著,冷耀陽哄她一句,她心裏就越難過一分,她當然知道他的心思,也知道他不論說什麼,做什麼,一切都是為了她考慮,可她就是不想讓他在這個孩子身上傾注太多感情,她怕他辛苦心熱這些日子,到頭來卻是養了別人的孩子,那對他太不公平!
她甚至想了,就這麼讓自己難過下去,病態下去,說不定這個寶寶適應不了她肚子裏的環境,就堅持不下去……如果這樣,或許對她,對這個孩子,都是上天安排的最好結局。
“對不起,我不該這麼逼你,你心裏也不好受,冷不丁的身子裏多了一個小東西,一定還不適應,我知道這個寶寶來的突然,你也沒有心理準備,難免會有些害怕,情緒煩躁些也是正常,我看書上講的孕婦都比較容易性情激動,會變得愛哭,我還這麼惹著你……別跟我計較,好不好?我以後不會勉強你……”冷耀陽說著真摯,微婉瞳本來埋著頭,此刻卻再也執拗不下去,揚起臉來看著他,冷耀陽順勢低下頭,吻上了她哭紅的眼睛,然後一路吮吸著她臉頰上的淚痕。
或許她不該這麼自私,也許這個寶寶真的是冷耀陽的也說不定?她不能隻顧著自己的心情,卻忽略了冷耀陽對她的這一顆真心。
孩子是無辜的,它隻是一張白紙,那麼,她是不是也應該重新認識自己,麵對自己即將為人母親的事實!
“耀陽,我要告訴你一件事,答應我,不要激動,聽我說完,可以嗎?”坦白吧,還是大膽的告訴他,他有知道這一切的權利,或許等他知道以後,自己就容易做出選擇了。
激動過後的小瞳忽然變得沉靜,就像她過去那般淡然,臉上呈現出他看不透的情緒,仿佛剛才在心裏沉澱了什麼,眼睛也顯得明亮有神了許多。他有些緊張,不知道小瞳要告訴他什麼,隻是直覺裏告訴自己,那一定是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好,你說吧,我聽著。”冷耀陽點頭,身子向後倒下去,輕輕靠上了床頭,做出靜心傾聽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