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已是深秋,秋夜本就寒涼,再加上好幾個小時連綿不絕的細雨,就連喜歡開著窗戶感受清冷空氣的微宛瞳也不免瑟縮了幾下。
是年齡大了的緣故吧?居然有些開始受不住冷氣了,卻仍舍不得關窗,隻是讓身體稍離遠了些,將躺椅搬到了床前,依舊麵對窗子半躺著。
交錯雙臂想要揉搓肩頭生熱,卻被觸到皮膚的冰涼指尖所驚,咬牙忍了忍,沒有罷手,繼續用力揉搓,隻是同樣冰涼的雙手似乎除了雪上加霜之外,不僅沒有摩擦出一絲熱量,好像身子抖的更厲害了,終於放棄。
沒有離開躺椅,伸手從床沿扯過羊毛披肩裹上,頓時溫暖了不少,看來終究無法從自身取暖,人還是需要依靠的,或者是人,或者是小小的物。
身體的自然反應解決,心裏的愁緒便極易滋長,然後讓人不覺就沉浸下去。
將阿文強行送走,自己不是沒有忍痛割愛的感覺,隻是為了讓大家都好,隻能如此。可阿文卻仿佛不領情,又好像壓根沒意識到他所犯的錯,反而對她這次的強硬態度不滿。
走了一禮拜,連一通電話也沒有。之前兩人相處甚歡,親情無時無刻不隨地流淌,她以為阿文這次離開,必然心中不慣,至少也該對她有些想念才是,就像她現在這般。隻是她不方便撥電話過去,難道阿文都不知道要給她打過來麼?
隻能歎氣:孩子終究是個孩子,好起來能整天膩在你身邊,可卻一點氣都受不得,隻要稍微不順著來,能立馬忘掉之前所有的好,有情,卻並不長情。不過也能想通,好歹人家那是回到雙親身邊,感情總勝過她這個半親,無可厚非。
這樣也好,她反而能放下心來,起碼有一個人不會難過,何必所有的不快都要彼此雙方一起承擔?真的沒有必要。
不知不覺一個人想了很多,清醒過來已是子夜,其實腦子早就遲鈍迷蒙了,卻仍是固執的不肯去睡。
好像和冷耀陽結合的那一刻起,她又開始不習慣一個人的睡眠。想想也有些可笑,明明被分隔了五年的時間,明明已經忘了兩個人一起時的溫暖,可僅僅那麼一個夜晚,就好像他們從來沒有離開過彼此身邊,一切都是那麼自然,仿佛這五年的時空,轉眼間便理所當然的可以消失不見。
習慣真是個不容小覷的壞東西,它可怕強大到,可以讓人的心,在無知覺中不自主的沉淪,漸漸地,便無法脫離。
自嘲般的撇嘴一笑,對自己搖頭,她畢竟是個成熟的女人,不再是凡事需要依賴男人的小女孩,更何況睡覺這件再不普通不過的瑣事,當然還是要強迫自己習慣孤單,雖然這隻是暫時。
好像剛睡下便天亮的感覺,隻睡了短短的幾個小時,雖然過去幾年通宵達旦的熬夜算的上家常便飯,可對於最近總是困倦不堪的她而言,實在是相當不足的睡眠,而且今天還有很多事要做,不得不皺眉勉強著翻身爬起來。
“丫頭啊,起來了?”剛打開房門,劉媽的聲音跟著傳來,似乎特意在門口等候的樣子。
有些奇怪,平常劉媽這時候都在院子裏修枝剪葉,或是打打太極,做些晨練。展彥和霖峰這些日子不在,為了方便處理事務,都暫時搬去了清泉會的幾個堂口,宅子裏隻剩下她和劉媽,以及幾個護院的兄弟。
“嗯,起來了,劉媽有事啊?”一邊用手簡單梳理頭發,一邊往客廳走著跟劉媽答話。
劉媽目光往一邊瞄著,還沒開口,微宛瞳自己已經看見了沙發上的來客:“哦,有客人啊?”接著便不知道該說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