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你這樣值得麼?”昏暗的房間裏沒有開燈,就著天邊落日的餘暉,anson懶散的靠著牆邊歎了口氣,此情此景連他這個旁人都有些看不下去,曾經那樣一個性情倨傲、自信滿滿的男人,現在卻眉眼落魄、盡顯失意。
“沒什麼值不值的,我隻知道這麼做才不後悔,至少到現在我沒後悔過!”安若軒聲音不大,輕描淡寫的仿佛如今的冷遇不算什麼。
那天送走微婉瞳回來,進門就被大哥劈頭蓋臉一頓訓斥,前麵的幾句冷嘲熱諷不會讓他怎樣,反正他傷心失望也不是一天兩天,讓大哥多說那幾句也不會再難過到哪裏去,隻是大哥說到動怒的地方,那幾個左右開弓的耳光著實下手不輕,讓他耳朵嗡響了半天,幾乎以為自己就要失聰了。
好在一邊的anson和江淮出聲求情,這才拉住了快收不住手的大哥。自打他們三個成事立業,大哥就再沒動過手,一是他們自己真的很爭氣,二是大哥自己沒有子嗣,這些年跟他們也真的情深意重。隻是雖然當時放過了他,可自己也知道,大哥這回生的氣不那麼容易消褪,這事兒還沒算完。
大哥讓人把他關在了地下室,那是以往讓他們用來反省自悔的,所以門口並不留人看守,畢竟進這裏悔過的都是自己人,何況大哥了解他,篤定了他不會離開組織,好歹anson和江淮這兩個兄弟情同手足,也是他舍不下的。
不過話說回來,他也壓根沒想過要走,自父母不幸罹難,他基本上都是跟在大哥身邊,他這些年的風光,與大哥的栽培和照顧分不開,包括那些年的異國求學,也是大哥幫他暗中照顧妹妹,這份恩情,又怎麼會因為愛一個女人就隨隨便便的從心底抹去?
哪怕大哥不罰他,他自己也不會讓自己好過,這是他欠大哥的,就算這回大哥要他的命,他也會心甘情願的給。
“你打算怎麼辦?”沉默了太久,最後的夕陽早就散盡,黯黑的房間裏壓抑的讓人憋悶,有點像沒頭蒼蠅被關在了玻璃瓶,anson又忍不住的打破這份死寂。
自嘲的一笑:“還能怎麼辦?老老實實呆著唄!”輕率的口氣倒也顯得挺無所謂。
“萬一最後大哥不能如願吞下清泉會,恐怕到時候就會跟你算總賬了,大哥的為人……”一向說話溫和利落的anson也不禁語音艱澀猶豫:“很難說他會怎麼對你,一早大哥就說過,成大事要夠狠毒、夠無情,我怕他——”
安若軒笑著打斷:“好了,別擔心,最大不過是一條命?讓那丫頭走的時候就想到了,計劃內的事情還有什麼好煩心的!”
一個姿勢坐了半天,終於起身挪動位置,走到anson旁邊,伸出一條手臂搭在他肩上:“好兄弟,知道你想什麼,但是現在這不是最重要的,聽說外麵條子查的緊,比前陣子動作大了很多,店裏也動不動的就有人來問東問西,不知道是不是走漏了什麼風,你自己要多小心!”
Anson嗬嗬一笑:“你小子真行,人都關起來了,還能這麼清楚的掌握外麵動靜,果然小看不得你啊!”展臂將胳膊也搭上安若軒的肩,“放心吧,走上這條道兒的時候就看清了,有些事早晚都注定,不過我會注意,想當初我早早就計劃老了環遊世界呢,這條命當然得小心留著!”兩人貼著牆根滑坐在地,有點涼,可心情卻似乎比之前暢快了些,隻是各自臉上都依然是重負在身的陰影,又不約而同陷入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