貪心果然是人類的本性,不能自已的得寸進尺,永遠是人類不易控製的劣根性,或許,它也是我們賴以生存下去的本能。
能夠說出原諒他的話已經算是意料之外,她又怎麼可能既往不咎的愛上他?且不說她心裏已經有了冷耀陽,又彼此做出了相許的約定。退一步說,即便是沒有冷耀陽,她也不可能在這個時候去選擇安若軒,無法接受他,這是永遠不會改變的事實!哪怕安若軒對她再好,愛意再深,她騙不了自己!
“不可能!”肯定的三個字,隻是望著他的眼神有些憐憫:“你怎麼還不清醒?做到不去恨你,就已經是我對你忍讓的最大極限!”
“那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做,你才能夠來愛我,哪怕隻有一點點,你告訴我,隻要你說,我一定去做!告訴我啊?”仿佛沉浸在自己的執念裏,抑或是酒精的醉意開始發酵,安若軒雙眼的目光愈加迷離,隻是十指仍死死的抓在小瞳肩上。
肩頭已經生出陣陣疼痛,微宛瞳皺了皺眉,用力掰下他的手,不得已,打算讓他徹底失望:“不可能了,沒有辦法,我愛的人隻有一個,但永遠不會是你!”
“是誰?”立刻追問。
“你認識。”聲音很輕,她知道安若軒一定明白她指的是誰。
“冷耀陽?”雖然是個問句,可言下的肯定已經不言而喻。
“是!”不打算隱瞞,回答幹淨又簡明。
安若軒怒了:“為什麼?為什麼是他!我哪裏比不上他?”眼中充斥著太多的不解與不甘。
淡淡的掃了他一眼:“沒有為什麼。”眼中不起波瀾,聲音一如既往的清冷。
“不公平!這樣太不公平!”像是一個要不到糖果的孩子,安若軒大聲抱怨,幾乎有點歇斯底裏。
“沒有什麼公平不公平,感情,原本就不是能被拿來衡量的東西。”說著,往沙發走去,伸長腿坐下,微婉瞳暗暗舒了口氣。
看來他一時半會兒是不會離開了,站的太久,有些累。夜很深了,以往這個時間她早就一覺初醒,現在卻要在這半夜三更裏和一個喝醉的人講道理,這究竟是可笑,還是可悲?
“為什麼?我隻是想要一個爭取你的機會,難道這都不可以……”安若軒開始喃喃自語。
“不是我不給你機會,是我給不了這個機會!”微婉瞳加重了語氣。
安若軒抬頭看她,眼中充滿了迷惑,茫然的像個無措的孩子,他的臉上從來沒有出現過這樣令人心疼的表情。
“也許,早在你我相遇之前,我的心就已經容不下其他,早在我自己發現之前,那個人,就已經裝滿了我的心,沒有一點空缺,也無力讓第二個人來代替!”雖然有些殘忍,可卻句句是她內心的聲音。
微婉瞳陡然發現,她似乎從來沒有像現在這一刻這麼清醒,這麼清醒的明白自己的感情!
雖然她知道,自己對冷耀陽一直有一份說不清、道不明、剪不斷、理還亂的情緒,雖然那一晚終於也算表明了心跡,可是,卻沒有像剛才那樣,那麼深刻的發現,原來早在不知不覺裏,她對冷耀陽就已經愛到刻骨銘心!
室內一片沉靜,靜的有些可怕。
安若軒坐在沙發的另一邊,始終低著頭,讓人看不出他到底在想什麼。
微婉瞳決定打破這個平靜:“讓我走吧!”聲音柔軟。
猛地抬起頭,安若軒似乎想開口,卻被微婉瞳搶著繼續:“不要讓我再重新恨你。”聲音不大,甚至像是自言自語,可卻如重磅炸彈,驚得安若軒又低下頭去。
微婉瞳低沉的聲音在房間裏響起:“讓我走吧,離開這裏,或許我還能記得你曾經幫助過我的那些回憶,讓你在劉媽心裏永遠保留那個善良又懂禮的樣子……讓我給自己多一個不去恨你的理由。可是,如果再讓我繼續留在這裏,我隻會越來越恨你,恨到,我寧願以死來報複你……”聲音愈來愈低,小到幾乎快要聽不清。
安若軒怔怔地看著她,心仿佛在瞬間裂成無數個碎片,撕扯出從未有過的劇痛。
第一次感到痛楚的心情,他已經記不太清,隻知道父母驟然離世讓自己很難過,可那種難過卻隨著時間慢慢被撫平,然後淡忘。
可是今夜的此刻裏,這劇痛卻在黑暗裏伸展,蔓延,讓他幾乎想要流淚,可卻又哭不出聲音。原來,人痛到深處,就不再會哭,也沒有眼淚。或許就算有來生,這痛過的靈魂也會被前世的傷心所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