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小時過去,門沒有開,他開始焦躁的在廳堂裏走來走去。
兩個小時過去,她沒有出來,本是站著的他,卻無力的倚著牆壁滑落身體,坐在了地上。
第三個小時了,水流聲還在繼續……
安若軒終於忍不住了,噌地從地上站起身。不給自己猶豫和顧忌的機會,沒有敲門,直接推開了浴室的門。
依然蹲在地上痛哭的小瞳,被門突然打開的涼風衝激,猛地抬起頭來,看見進來的人,硬是將眼眶裏的淚生生的逼退回去,雖然臉上還殘留著清晰的淚痕。
起身,扯過一旁的浴衣。
“你還不夠麼?”嗓音嘶啞,卻已經平靜,好像隻用了一瞬的時間,就平複了內心的傷痛與激動。
望著微宛瞳怒視著自己的紅腫雙眼,整張臉,甚至裸在浴衣外的手臂和小腿肌膚,都已經泛出異樣的通紅與血絲,安若軒心裏又氣惱又心疼,繃起一張陰雲密布的臉。
“你是想將自己悶死在這裏?還是想讓自己脫層皮?”扯過小瞳的手臂,就要將她往浴室外拖走,卻被微宛瞳掙紮著想要甩開。
“你這是在懲罰自己,還是為了讓我難過感到罪惡?”小瞳終是脫不開安若軒緊箍在她腕子上的手,被他拽出了浴室。
對著安若軒的一臉怒容,微宛瞳卻忽然笑開:“難過?你的心居然也知道什麼是難過?我還不知道這樣就能讓你難過了!哼!罪惡?”
用另一隻手費力的將鉗在她腕上的手脫開,冷笑道:“如果你還會難過,會感到罪惡,又怎麼會做出讓別人難過的事來?是,我是在懲罰自己,懲罰自己當初怎麼不睜大眼睛,竟然沒躲開你這個披著人皮的野獸!”
被微宛瞳近似吼叫的質問怔住,安若軒正欲握向她雙肩的手臂頹然的垂落,嘴唇囁喏著,卻終是沒能說出什麼。
她說的沒錯,早在他決定答應大哥,去幫他帶回清泉會老大的時候,他就知道,自己釀下了不可挽回的錯誤;早在他默認了大哥的命令,覆上她的身體,他就知道會遭到如此深刻的恨怒;早在他進入她身體的那一刻,他就知道,他的錯誤將不可饒恕!
也許在今天之前,他還有資格對她說愛,他還能為自己尋找辯解她不睬自己的理由,可麵對眼前她的憔悴與指責,卻讓自己說不出半個字。
他隻知道,從今天開始,他將自己推進了萬劫不複!可是,他不後悔,既然無法在陽光下存在,那就讓他在黑暗中殘喘吧,隻要有她在身邊!
認清了處境,堅定了信念,反而讓安若軒不再像剛才那般無措,閉了下眼睛,當他再睜開的時候,呈現出的,又是從前的那個無所顧忌的優雅貴公子。
溫柔的一笑:“澡也洗了,話也說了,你該休息了!等你睡醒,我會讓人送餐進來!”也不管會不會再恨上添恨,在她額上印下一吻,吻的輕柔,吻的紳士,然後轉身。
手臂拉開房門,身後傳來聲音:“放我走!”很堅定。
安若軒握著門鎖的手指一抖,脊背挺了挺,依然柔聲:“睡吧,不會有人打擾你!”對剛才的要求置若罔聞,沒有回頭,輕輕關上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