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見過這樣髒汙的小孩子,所以她害怕地躲著他,卻也不甘心讓他覺得自己怕他,所以故作倨傲地嘲笑著他。
可她不知道他這個人這樣的睚眥必報,不過是小孩子一場,毫無惡意的嘲笑,他卻徹底記恨上了她。直至今日。
“我不去。”紀南音惡狠狠道。
“好啊。”聶子軒仍是不動聲色地坐著,朝著司機道,“停車,讓她下去。”
“你!”紀南音真是氣得都快哭了,仍是不肯服軟道,“下去就下去。”
說著,她便要打開車門。這車倒也還真會停,偏偏停在一個水窪處。
紀南音咬咬牙,便打算光著腳邁下去。
聶子軒一把拉住她,將她拉回車內,順手關上車門,似笑非笑道,“還是那麼倔啊。”
紀南音一把甩開他的手,“總這麼耍我玩,有意思嗎?”
“有意思啊。”聶子軒笑道,“我覺得沒事氣氣你,挺好玩的。就像現在這樣。”
紀南音氣到極致,反倒顯得平靜了些,“你也不用在我麵前裝蒜了,說吧,你到底為了什麼?”
“沒小時候那麼會裝傻了。”聶子軒輕諷,“不為什麼。工作太忙,沒什麼消遣,隻好委屈你來當當受氣包了。”
“你去死好了。”紀南音深吸一口氣,還是忍不住罵道。
聶子軒可有可無地勾勾唇, “對了,你明年也該畢業了吧。”
紀南音當即警戒, “你又想做什麼?”
“隨便問問。”聶子軒好笑地看了她一眼,不再說什麼。
“無聊。”紀南音虛張聲勢地冷哼一聲。
黑色的小轎車穿過夜幕,駛入郊區的別墅區。
而聶子軒的住處,卻是一個二層樓的小洋房,在一片高大林立的別墅群內,很是突兀。
小洋房不大,周圍的環境卻很雅致。一條青石階路直通大門。青石路旁,綠油油的爬山虎覆滿了外牆,寬大的碧葉雨後新洗。
青石階下花草如絮,繚繞叢生。滿院的梧桐樹已然枯黃凋零,古舊沉厚的氣息迎麵而來。
跨上幾級台階,便是一條長長的走廊上。
走廊上擺著一個精致的酒櫃,櫃內各色洋酒琳琅滿目,低調中盡顯奢華。
“這種地方怎麼還會有洋房?”紀南音坐在車上無所事事,一雙眼睛瞅來瞅去,四處打量,奇怪問道。
“為什麼不能。”聶子軒理所當然道,“我說有就能有。”
司機停好車,上前為他們打開車門,聶子軒率先下了車,邁開長腿便提步而去。
清淺月色下,隻一個頎長背影,說不出的優雅涼薄。
“我怎麼下去?”紀南音一見聶子軒就這麼自顧自邁步走了,不由得急了。
“你剛才不是還很硬氣麼?”聶子軒好心情地回頭,“反正這裏也沒人,你就這麼下來也沒人會笑話你。”
這個人真是,要多可惡有多可惡。紀南音咬牙切齒,直欲將他磨牙謔謔一番。
聶子軒輕笑一聲,“給我等著。”說完,又繼續抬腿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