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話那頭,還未待她出聲,金赤銖的哭腔便率先傳入她耳中,聲音罕見的無助,沒有了平時的囂張。
“你怎麼了?”紀南音心中一震,連忙問道。
“我沒有時間細說。106包廂,你快點過來……”金赤銖急得聲音發顫,還未待她回話便急急慌慌地掛了手機。
一路小心翼翼地穿過搖曳生姿的跳鋼管女孩,火辣熱烈的穿獸皮女郎,打情罵俏,極盡火熱纏綿的領帶男與露背女。
路過舞池中那成雙成對摟摟抱抱的無數男女,紀南音覺得付曉司的目光還在跟隨著她。
但此時,她已然管不了那麼多了,步履生風地直往106包廂而去。
走近時,忽地聽到前方門內傳來一陣騷亂。
聲音很大,腳步也很淩亂。叫罵聲與怒吼聲連連不斷地傳來,偶爾還有人的一兩聲驚聲尖叫。
而其中一個聲音,讓她很熟悉,那是金赤銖的聲音。
紀南音沒有率先衝進去,而是掏出手機給蘇蓓蓓,胡瑤,齊邱她們一一發了條短信,十分鍾後:打不通我手機便報警。
不得不怪她小心,這樣的地方從來就不乏危險。尤其是這裏的死亡,總是諱莫如深,守口如瓶。連她父親的一個刑警學生也未能幸免於難。
最不為人知的慘案總躲在簾子後麵,最為齷齪的肮髒總深藏在地板底下。而那些最無恥、最卑鄙、最殘忍的戲碼,終究隻能化作怨氣,消散在糜爛的空氣中,無聲無息。
顯示發送成功後,她才推門闖入虛掩的包廂內。
映入眼簾的,是她從未想過的不堪:酒瓶七倒八歪地躺著,很是淩亂,軟殼的煙盒扔得到處都是,甚至白色的藥粉……
而金赤銖,正笑得一臉勉強地陪著一個孔武男子喝酒。
她的嘴角仍在流著鮮血,左臉微有浮腫。
猩紅的血珠子一滴一滴,滴落在猩紅的地毯上,瞬間融為一體,消失無蹤。
男人西裝筆挺,坐姿端正,可西裝後伸出的手卻緩緩撫弄著金赤銖露出的白皙長腿。
紀南音暗暗打量一番,又在心中暗暗叫苦一番,今日估摸著是遇到真角色了。
她在心中掂量了幾掂量,自己 當年被她家老子逼著學的那套防身術夠不夠救了人逃出去。
餘光瞟了瞟站著的那幾個魁梧保鏢,她瑟縮了一瑟縮。
這架勢,她便是自個拔腿就跑估計都來不及了。
轉念想了幾想間,身上已齊刷刷聚集了一眾目光。
意味不明者有之,似笑非笑者有之,看好戲者有之,惡狠狠者亦有之……
盯著如織如網的各色目光,她硬著頭皮上前,一把奪過金赤銖手中的酒杯往地上一扔,順手將拉至她自己身後,拖著她,額……轉身就跑。
躲在角落陰影內的一個頎長身影無聲的笑了笑:看來,還是沒變嘛。
正享受著喂酒的西裝男手上一空,到手的美腿瞬間沒了,他臉上一冷,“給我攔住她們兩個。”
最近一個保鏢先是一愣,連忙大跨步上前攔住她二人的去路。
接著便聽到一個漫不經心的聲音懶散響起,閑閑掃過金赤銖,移到紀南音身上,滿意地上下打量著道:“金赤銖?是叫金赤銖對吧。你這個乖賣得不錯,這一個,確實比你漂亮多了。”
一個聲音近似討好地響起,是西裝男的應和聲。他掃了一眼擋在門口的保鏢,“林總都說不錯了,還傻愣著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