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荀攸命其寶貴,倒不是貪生怕死,而是漢室江山還需得他等去協助,若有差池,讓他如何向先皇交待?
“虛實如何尚未可知,若是盲目行事,勢必會得之其反,公達心細本相心知,但當以小心為上,你瞧那張飛身後塵灰急卷,想應是有伏兵所埋,否則以他一人之力何以敢攔去我大軍前行之路。”飛蕩狂起的黃沙還不斷的在那山間前漫舞,若是前行的路瞧不得方向,那便小心仔細才好。
隻有一步一步走穩當了,方能夠在這亂世之中立於不敗之地,荀攸沾了墨色胡須的唇線微微動了動,卻是未有言語從那其間呈現出來,丞相決定了的事情,從來都不容得任何人更改,哪怕那人是最為親近之人。
馬雲雪騎馬從山間之處的拐轉裏現了出來,趙雲已經稍微恢複了一些神智,她知道,這一戰已經耗盡了他幾近全部的力氣,萬千的敵兵戰陣從中七進七出,就衝這一番膽識,就足以讓著他成為一代名將了。
張飛哈哈大笑的聲音空穀絕響,經得了山脈之力盡數攏進了人的耳線裏頭,馬雲雪於此刻的身心才稍微的放鬆了一些,她這一放鬆,連帶著使得已經疲憊至極的趙雲混著她一道跌進了馬去。
“嘶。”她的手肘腿部感覺到了骨頭碎掉的疼意,不過,趙雲率先跌下去,正好護住了劉阿鬥的身軀,她為了不再加以重壓給那小身體,單單以手肘和腳尖之力墜於了地界之上,但即使是動靜極大,這劉阿鬥倒是未有哭鬧一聲,隻顧著閉眼會周公。
“雲哥,雲哥你怎麼樣?”馬雲雪跌俯的動作扯到了她的傷口,卻是沒有一點的疼意從思緒裏頭轉側出來,想應該是疼得麻木了,才會使得她感覺不到疼痛了,她扶著趙雲已然有一些汙色血泥的臉麵,喚著他可有事。
正問著,前頭便是傳進來一陣轟隆的巨響,馬雲雪吃了一驚,便是將眸瞳落到了前方塵灰四濺的地頭,剛剛她是聞聽得張飛的笑聲才出來的,這曹兵也是退去了,否則刀劍之聲也該傳進了她的耳邁裏。
張飛這一手疑兵之計倒真真是用得極好,他們眼下的兵力根本連上百都不能聚集,看來曹操也是因著多疑之故才未敢輕易來犯。可是,馬雲雪看得那塵灰之中步出來的戰馬影子,心下裏頭還是微微的歎了一口氣。
他從來不屑於以謀,如今用了一層她自當是極好的,空蕩蕩的山間,隻一員虎將立於當口,自是有一種空城計的架勢,她不得不讚歎張飛用起謀策來也絲毫不遜色,但他等曹兵走了毀去木橋,就是在告訴給曹操,前頭沒有埋伏,有的,隻是正在潰逃的西蜀殘兵。
馬雲雪於此時此刻才是真正的無言了,看來人是不能被表揚的,一表揚,便是什麼錯都跟著生了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