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涵。司馬大人說這話倒是輕巧,我等身為戰將,卻被大人帶兵進來搜查,難道說大人以為本將會窩藏刺客不成。”趙雲背著雙手,脊背挺得直直的,言語生硬得讓馬雲雪渾身抖了一番。
好冷。跟寒冷之際暖和的衣衫之中透進了一滴冰渣子似的,冷得人直打哆嗦,讓人全身上下的皮膚都湧上了一粒粒的小疙瘩。馬雲雪沒有再敢吭一聲,趙雲這一副麵容,一改平日裏頭的輕柔,顯得整個臉部曲線很硬朗。
司馬懿頓了頓,卻是一張臉拉開了笑容,瞧上去十分的親切,但語調聽上去像是在打圓場,“將軍說得是,這一層是下官疏忽了,深夜來此,卻是叨擾了。刺客在此行凶,下官還得去往旁處尋覓,告辭了。”
趙雲也沒有搭上一句言,隻是側身讓開了一些,手掌一抬,做了送客的架勢,司馬懿雙手抱拳,恭恭敬敬的搭著寬大的袖子朝著他們行開了禮節,這才帶了兵士一塊離開。
馬雲雪的手指被緊握成拳,看著司馬懿領著兵士步出了簾子外頭。那白布簾子一落回原處,她頓時覺得大帳裏頭一片的低氣壓,每一寸都使得她的呼吸沉重。趙雲就這樣維持著側身麵對她的姿勢,沒有半點要轉過來的意思。
她從來沒有見著過趙雲這樣的麵容,宛如刀鋒一般的凜冽曲線,哽在她的喉嚨處,上不去落不下來,隻是卡在那裏,陷進皮膚上頭,微微的沁出鮮血。
這樣沉默的氣氛,讓她十分的難受。她邁開了兩步,挪到了趙雲的身側,寒氣未有,卻是感覺她身側的男子拳頭捏得死死的,那動作之下,帶起了一股子的顫抖。顫抖。這一番動作,萬般不是該他擁有的。
一陣的慌亂從她的眼底之處蕩開,“雲哥,除掉司馬懿一事,總歸是有百利而無一害的,我下這一次手,也不過是為了皇叔大人著想罷了。”她歎了一口氣,這一事,隻有她自己知道這一個人,有多麼的危險。
動手,在情理之中的事情,既然是這種麵色,她也沒有隱瞞下去的想法了。“你得明白,楚霸王項羽就是沒有除掉韓信才會四麵被圍,雲哥,司馬懿與著韓信有過之太多之處,我不是不做下這一層子的事情。”
“雲雪。你做事,便是一心自以著自己的想法吧。司馬懿如何,那不過是該要發生的事情罷了。如是福便就罷,但如是禍,也隻有宿命如何。”趙雲的口氣顯得十分的急促,每一個字都如珠玉般的吐出了唇線之外。
宿命?這時候了,他是在跟她談宿命麼?如若她是一味的相信宿命,她怎麼可能還會在出車禍之後,靈魂穿越到三國亂世之地。
她自認為宿命是掌握在自己的手上的,行進的軌道,總歸還是在於人自身。但眼下趙雲這般說出口,她也隻能將所有的言語盡數咽下來,她看著趙雲慢慢的轉過了身,麵容慘白得恍如那日身受重傷。
“可是,就在盞茶之前,你以劍挑開了長槍,使得我動了殺機。雲雪,你要明白,戰場之中動了殺機,便沒那麼容易收回。你可曾會知道,若是那長槍貫穿進你的身體,你要讓我如何作想?”說這話之前,馬雲雪從來不曾會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