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州天牢。
號稱七國最堅固的牢籠,據說這裏關押的都是窮凶極惡之徒,他們的腳下屍骨成山,每一個人的手上都握著成百上千的人命,而這裏是每一個亡命之徒的終結點。
因為,沒有囚犯能活著走出這間牢籠。
灰黑色的石板透著涼意,囚室牆壁上掛滿了各色刑具,不時有慘叫聲從暗室深處傳來,地上有未幹的血跡,混合泥土散發出一股腥臭味。
每一扇門都漆黑不見光,像是一張張吃人的嘴巴,一股毛骨悚然爬上脊背。
一陣腳步聲過後,一頂紅色的轎子鬼魅般停在天牢門口,門口看守的人麵色一緊,似是對那轎中人很是敬畏。
“將牢門打開!”
“是!”
粗重的鎖鏈滾動聲傳來,牢門推開,一雙金絲銀線鳳紋靴闖入視線,白色的鞋麵往上,是一身素白的錦衣,衣領袖口處繡著金紅的絲線,奢華貴氣。
來人姓沈,名喚無藥,因著自小體弱多病總讓人擔心她活不長久,便取字“延壽”。
沈無藥是當今太後的親侄女,沈王府的小郡主,也是這幽州城的一霸,沈無藥這人生性刁蠻手段更是凶殘毒辣,卻因著身份尊貴,在幽州沒有人不懼她。
這樣的瘟神躲都躲不及,誰又嫌命長去惹她呢,但……恰巧就有這麼一位不怕死的。
“郡主,人就關在裏麵……”
“死了嗎?”女子慵懶的聲音想起。
“沒,還剩一口氣,郡主發話了,小的們不敢,下手有分寸的……”
木樁上用鎖鏈束縛著一個男人,他低垂著頭看不清麵貌,身形高大,他身上的衣衫如破布條一般掛在身上,白色的裏衣裏滲出大片的血跡。
沈郡主卻皺眉,揚起手中的鞭子將一名衙役抽翻在地,匆匆向前跨出一步,又好似想到什麼眉頭緊皺,停下了腳步。
明明是他不聽話惹惱了她,親眼看見人被折騰的不成樣,惱的是她,心疼的還是她。
“誰讓你們把他綁起來的!”
屬下們個個惶恐,哆哆嗦嗦的不敢上前,生怕討了嫌丟了小命。
沈郡主悶悶的嘀咕幾聲,病態的臉上染上不耐,她走到鐵鏈前目光掃過被束縛著的男人,細白的手輕輕抬起,卻猛地頓住,臉上停留著一個動作沒做完戛然而止的錯愕。
她的麵前,一雙赤紅的眼睛正直勾勾的盯著她。
男人不知何時竟然醒了,緩緩的抬起頭,隨著他的動作露出那張被汗水浸濕的臉。
妖豔,絕美。
狹長的鳳眼,上翹的嘴角,臉上那慵懶邪肆的淺笑,一顰一笑都動人心弦,然而即使他此刻衣衫狼狽,傷痕累累,卻讓看他的人舍不得眨眼。
“你知錯了嗎?”沈郡主冷著臉質問。
卻換來的是男人的沉默。
沈郡主急了:“本郡主在問你話!你若知錯求饒,我便放了你如何。”
半響,男人低低的輕笑出聲,似乎在嘲笑對方的不自量力。
“你以為這裏能困住我?”
陰暗狹小的密室裏掛著幾盞昏暗的燭火,幽幽的燭光,照在男人蒼白的臉上,說不出的陰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