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悅懷著第一個孩子的時候,happy一直在想她肚子裏的是個男孩還是女孩,有時候他摸著藍悅硬硬的肚子,很擔心到時候生出來的小娃娃摸上去是不是也那麼硬。
球球出生那天,正是秋風吹起的時節,梧桐樹上的葉子嘩啦啦的掉,他由司機送他去看藍媽咪的時候,心情就如窗外翻飛的黃樹葉時高時低的不安著,但是他又期待著。
到了醫院,那個小娃娃已經安靜的在藍悅身邊睡著了,他是一路從地下停車場跑過來的,所以他喘著氣的,他停在門邊,怕自己的喘氣聲吵醒那個他還沒看過的小娃娃。
藍悅臉色蒼白的伸手讓他過去,他便過去了,“是個妹妹哦!”看著被悅咪抱起來的小娃娃,她說讓他抱抱。
他驚詫的抬頭,眼神害怕卻有期待,他很怕自己抱不好,但還是慢慢的接過手,小娃娃的身子軟軟的,眼睛閉著,然後他的眉頭輕輕的皺了。
他聽見藍悅在旁邊輕笑著說:“是不是不好看?”
老實的點點頭,隻是他的眉頭愈發的緊皺著,他以為小娃娃以後都會是這個樣子。
看見小娃娃的嘴唇動了兩下,他放在小娃娃臉上的手不自覺的就遊移到了那裏,然後被睡夢中的小娃娃含住,輕輕吸允,濕濕熱熱的。
他嚇了一跳,慌忙的把手指拿出來,心怦怦的跳,臉色漲紅。
“happy,你給她取個小名吧!”在他被一個小娃娃弄得不知所措的時候,聽見藍悅問他。
看著她圓圓的小臉,他想也沒想的就脫口而出:“球球!”
後來,他覺得球球是這個世界上最可愛的小娃娃,因為她越長越漂亮,眼睛很大睫毛好長,身子胖嘟嘟肉肉的,捏起來很舒服。
他開始變得不黏藍悅了,回家就是帶著球球玩。
當有一天,在客廳裏的球球隨手一扔,手上的小皮球圓滾滾的跑除了客廳,當他撿了皮球回來後,看著原本隻能爬或是隻能坐的球球攀著茶幾站了起來,隨後鬆開手身子搖晃的走了兩步,想再走又不敢走,見他進來,眼睛便彎彎的笑了,衝著他依依呀呀的說話。
“球球會走路了!”他激動的一個大喊,登時,小小的人兒被他的聲音嚇得一個趨趔,又坐倒在了客廳的地毯上,睜著大眼睛茫然不解的看著他。
快三歲的時候,球球與她的爹哋相認,他開始很生氣,可看著藍悅和球球都很高興的樣子,他便不氣了,他希望的,隻是他身邊的人都幸福。
他還記得十一歲中的某天,如往常一樣,他抱著球球,卻突然被她捧著臉親在了嘴上,那軟軟香香的感覺讓他當時驚了,心比任何時候都要跳得快,看著罪魁禍首笑的什麼都不知道的樣子,他居然覺得有點泄氣。
十一歲,已經不是什麼都不懂的年齡了,他在糾結為什麼他會對一直看著長大的球球產生奇怪的感覺呢,他隱約的知道,卻想著等自己再長大一點再去理清楚。
在美國的時候,他覺得球球不聽他的話,是因為太寵她的原因,有史以來持續了幾個小時的冷戰,讓他知道隻要他不笑,不說話,她就會很怕。
那時他正抱著球球在沙發上教她認字當幾個綁匪從圍牆裏翻進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傻了,那些人先是朝一株花盆開了一槍,讓大家都不敢動,再朝他衝了過來,他隻覺就是抱著球球跑,卻被拽了回去,手上一空,心慌了,拚命的撲過去搶哭著的球球,再一聲槍響,子彈擦著他的手臂過去,留下一道血痕。
看著球球被抱走卻向他伸出來的小手,他隻能從嘴裏發出嗚嗚的聲音,眼淚一顆一顆的掉,那是他時隔快四年第一次掉淚。
球球被救回來,卻變得不愛說話,不愛笑,他心裏很著急很自責,他發誓一定要讓自己強大,誰也不能再傷害這個可愛的小娃娃。
經過心理醫生的幫助,她像是回到以前那樣愛笑愛撒嬌的樣子了,隻是,那自來熟的性子卻消失了,她變得不愛與陌生人接觸,能讓她笑,能讓她撒嬌的,隻有自己的家人。
自那之後,她也養成了一個習慣,總是時不時的去摸自己的頸項,那裏曾經有一道疤痕,雖然被藥物洗掉了,但他知道,那道疤其實一直存在,在她的心裏。
他的十八歲,她十一歲。
暑假,他從法國飛到美國,進了園子的時候,她正坐蜷著腿在自己搭的秋千上看書,她留著短發,說長發打理起來麻煩,她看書看得很入迷,他走過去都不知道,直到他突然抽掉她手裏的書,她才啊的一聲抬起頭來準備對他怒目相對,卻在發現是他後眉眼馬上就笑開了,當即便撲到他懷裏叫著‘happy哥哥’!
下午的時候,太陽火辣辣的,可她嚷著要去學自行車,要他教她,怕她中暑不去又拗不過她,隻得乖乖的騎著車載著她找了一處樹木比較多的蔭涼小道。
一遍一遍的教她,倆人都熱的滿頭大汗,終於在她又一次失去平衡時,車子撞到了樹上,他們兩個人就倒了下去,第一時間他就伸出手護著她的頭,可她的腳還是被倒下的自行車砸破了一塊皮,冒著血絲。
“很疼?”他扶著她擔心的問。
“還好!”她說,隻是站在原地皺眉卻沒往前邁步。
他伸手到她腿彎處把她橫抱起來,然後扭頭說:“丫頭,瘦了!”
“哪有?”她不信的樣子,“明明身上的肉一擠就是一堆!”
“是嗎?”他笑,摟著她腰的手便動了動,在上麵捏了兩下,然後點頭:“嗯,是挺多的!”
她臉紅了,啪的一下打掉他的手,隻是他沒想到她會生氣,從他懷裏掙脫下來,瘸著腳不理他就往家的方向走去。
他在原地抓了抓頭,不知道怎麼丫頭突然生氣了,推上車急急忙忙的追上去伸手去拉她:“丫頭怎麼生氣了啊?”
她甩開他的手,不說話,隻是自顧自的往前走。
漸行漸遠,身材高高卻略顯削瘦的青澀少年總是讓臉與身材微胖的女孩腦袋湊得近近的,對著女孩說著什麼。
一路綠蔭,風吹,樹動花香……
那天晚上吃飯的時候,他不停的往鬧著別扭的女孩碗裏夾菜,卻未得半點回應,坐在她對麵的一個瘦瘦的小名卻叫‘小胖球’的小男孩奇怪的說:“姐姐都不吃,淩哥哥為什麼老是給她夾菜?”
女孩眼皮一抬,冷冷的眸光射得小胖球渾身一個哆嗦,立馬住了嘴乖乖的往自己嘴裏塞米飯。
作為家長的藍悅與柏彥對望一眼,這是自幾年前又一次鬧別扭鬧得這麼凶的。
晚飯過後,問清發生了什麼事,不知死活的小胖球哈哈一笑,說:“姐姐現在最討厭別人說她胖了!”
對於他的大嗓門,三道冷光直擊他身上。
他敲響她的房間門,裏麵沒有人回答,他低低的開口:“球球,我沒有那個意思的,你開門跟我說說話好嗎?”
裏麵還是沒回應,他又敲了門。
“裏麵的人已經睡了!”這是她的回答。
他低低的笑了,她不生氣了。
那一個夏天,有他,女孩把自行車學會了。
他二十歲,她十三歲,時節是冬天。
她穿著粉色棉襖歪頭坐在秋千上,眉頭緊鎖,半晌坐正身體搶掉他手中的書,彼時,他磨去青澀的菱角開始變得成熟,帥氣的臉龐總是讓她覺得隻想把眼光黏在他臉上,但是,她還不懂。
在他疑惑間,她伸出手捏捏他的臉頰,溫熱的觸感摩挲著他的臉,讓他看著她的瞳孔不由得緊縮。
她像是在試著什麼,捏了幾下便鬆開手,眉宇間全是不解,自言自語的說:“軟呼呼?怎麼硬邦邦的沒肉?”
“嗯?”他投去疑問的眼神。
她歪頭看著他:“今天有男生對我說,我的臉捏起來軟呼呼的,但是為什麼你的會是硬邦邦的?”
他的眸子一下沉了下來:“有男孩子捏過你的臉?”
“嗯,我在看書時他突然捏的,不過,有點討厭呢!”她一向大條,對於男生對她的好感不是裝作不知道,而是根本就不知道,隻是純粹的說出自己心裏的想法。
“以後不準讓別人捏你的臉,還有,手也不行!”他說,她的臉,隻有家人能捏!
“哦!”她點頭,隨後從衣服的小口袋裏拿出一封藍色的信,開始拆開。
“這是什麼?”他的眸子又緊縮了起來。
“莉莉說是瑞喬給我的情書!”她頭也不抬的拿出裏麵折疊好的紙張。
他愕然出聲:“情書?”
“嗯!”她趁拆開紙張的空當抬頭看他一眼,“情書是什麼樣的我還沒看過呢!”
見他一瞬不瞬陰沉著看著他,她疑惑的挑了挑眉,把情書遞給他:“你要看嗎?那你先看好了!”
他抿著唇,接過她慷慨大方遞過來的情書,點點頭:“嗯,我要看,等我看了給你!”折疊,放進兜裏,等會拿去毀屍滅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