恐暗,人在黑暗陰森之中,這種恐懼人人都有。
恐死,每個人都懼怕死亡,這是趨吉避凶的本能,哪怕是視死如歸的勇士,或是一心想要自殺的人,麵對死亡,心裏依然會害怕。
恐悸,這是一種心悸,源自本能的警惕,任何動物生存於世,都會對周圍有警惕。
恐心,這是自心害怕的魔念,每個人都有一些害怕的事物,蛇蟲鼠蟻、愛恨情仇、某人某物等等。
這六大恐懼,每個人皆有,唯一不同的是如何克服恐懼而已,而但此刻,六大恐懼同時侵襲心神,又是被偷襲暗算,即便是有罪和尚這樣的得道高僧,心智剛性,卻依然被撼動了本心,隻見眼前幻象叢生,六魂既是六神,六神皆已恐懼。
有罪和尚腳下一軟,身形搖搖欲墜,一連退了三步才穩住,腳下猛然一跺,地板“哢嚓”碎裂,渾身氣血大盛,至剛至陽,兩手一合,結成拳印,一聲佛號大吼,“南無阿彌陀佛!”
拳印一振,拳意如明燈,克服恐懼,心意不動。
下一刻,有罪和尚眼前恢複了清明,卻已滿頭冷汗,臉色蒼白,心神大傷。
陸子旭見到這一幕,忍不住心頭一怔,什麼人如此厲害,竟然讓有罪和尚都中邪了,陸子旭趕緊一步上前,把幾具鐵屍鎮住,這才問道,“有罪和尚,你沒事吧。”
“是‘六神恐咒’,我在大長老你的道書裏讀到過此術,這人歹毒,修習這等禁術。”有罪和尚定了定神,眼裏卻閃過絲疲乏,顯然損傷不小。
“什麼!是‘六神恐咒’!”陸子旭聞言,也是一驚,他收集了不少道書,其中有這邪術的記載,乃是古老時期的一種巫術,專門挑起人的恐懼,使人懼怕,臣服於恐懼,違背了人道的勇氣剛健,因此被列為禁術。
後世有旁門左道研習此術,但真本早已失傳,隻有一個皮毛,名曰六魂咒,但此人竟然可以讓有罪和尚中招,必然是得到了真傳,修成六神恐咒,這等禁術,厲害至極。
“陸先生,有罪大師,邪人退走了?”趙冰彥一直守在屋簷下,各司其職,絲毫沒有妄動。
“嗯,是退走了。”陸子旭點了點頭,卻又疑惑,“這次應該是來試探,但這幾具鐵屍虛有其表,實在有些奇怪。”
“哪裏奇怪了?”趙冰彥問道,見識了鐵屍,也算是大開眼界。
“煉屍術是旁門秘傳,以前麻衣聖道有人研習此術,鐵屍是利用秘法,對屍體血液裏的鐵元素進行變化,非常的複雜難煉,並且即便是煉成了,還要保存屍體的活度,也需要用到秘術,每煉一具鐵屍,皆是不易,所以一般不會挑選普通屍體。”
陸子旭指著地上的屍體,繼續說,“這些屍體,顯然是普通屍體,並且是新煉製,可見此人的屍術造詣之高,隨煉隨用。”
“這些屍體的衣服,是城裏的太平間所用,莫非是偷取的屍體。”趙冰彥也反應過來,洞察力敏銳,立刻發現了端倪。
“以我推遲,這煉屍之人,很可能是程逸雲,他的精通屍衣術,對屍術的造詣極高,而使用六神恐咒的人,很可能是羅成峰,這兩人皆為東皇辦事,這次試探,顯然是知道了我們在布局,隻怕還會再來,東皇也有可能親自出手。”
話說到這裏,三人的心情皆是凝重,依邪東皇,那可是活了一百三四的老妖怪,參透紫薇術藏,當年侵華戰爭就已經出道,相比之下,連麻衣聖主和白蓮法尊都成了後起之秀,誰也不知道東皇厲害到了何等地步。
“我們盡量推延,張昊今晚就出關了。”陸子旭說道。
屋裏,張昊手執刻刀,心神意誌高度集中,對屋外之事全然不知道,方形玉石逐漸雕琢,已能看出一尊璽印的雛形,氣機與他心意相連,全然內斂於玉心,猶如潛龍在淵,積蓄大勢,隻等成器之時,一飛衝天。
後山,羅成峰一念攻伐之後,瞬即睜開眼了,旁邊程逸雲問道,“可有得逞?”
“可惜了,還差一點。”羅成峰語氣歎氣,“是右護法觸碰了六魂咒,此人修改太高,隻怕心神已是堪比陰神大成,隻能傷了他,還不足以致命。”
“堪比陰神大成,你還傷了他!”聽聞這話,程逸雲大感驚訝,沒想到羅成峰一直低調,卻也如此厲害,雖然是偷襲,但偷襲也是一種手段。
“程師弟,不必大驚小怪,得了東皇先生的指點,你又何嚐沒手段?”羅成峰笑了笑,他可是知道,程逸雲的屍妖秘術,依然不簡單,“我們先退回去,稟告東皇先生,張昊圖謀不小,一定要扼殺此子,但憑我們兩人,還不足以成事。”
話完,兩人快速退去,遠離了道觀,羅成峰閉目靜坐,傳念於東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