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得出來皇甫墨很生氣,他以為方萌寶會極力反對的,是他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嗎?皇甫墨猙獰著臉,步步靠近方萌寶,“喔?就算本王真的娶了燎非你也不介意?”
“我……”介意!當然介意!她怎麼可能不介意!可惡的皇甫墨!居然還叫得這麼親密!
可是,介意又有什麼用?如果皇甫墨是因為信守對她的諾言,才拒絕要迎娶燎非公主,而引起血肉大戰的話,那她豈不是成了千夫所指的罪人?
打仗可不是開玩笑的事情,百姓們會流離失所、民不聊生,哀鴻遍野,他們會失去親人、失去賴以生存的家園,她怎麼忍心看到這些事情在她眼前發生?
“我不介意,隻要可以避免戰爭!”方萌寶鼓起勇氣道。
皇甫墨氣極反笑,“敢情那個‘一世一雙人’的誓言,隻有本王在守著,而你根本就不在乎!好好好,既然你都不在意,那本王還在意什麼?反正多個人暖床也不是件壞事,隻要你能受得了本王與別人...顛鸞倒鳳!”
方萌寶瞬間瞪大了眼睛,她不是這個意思……她隻不過是單純想要避免戰爭而已,並不是想將他拱手讓人,方萌寶驚慌失措地走上前,握住皇甫墨布滿繭子的手,急欲解釋:“我……”
皇甫墨沒有看她焦急的臉色,怒氣衝衝地甩開她的手,轉身離去。
“墨!”方萌寶的心“咯噔”了一下,像被沉重的錘子敲擊了好幾下,麻麻漲漲地疼。
方萌寶欲起身去追,但是視線已經變得朦朧一片,她忙伸手去摸自己的臉,眼淚已經逆流成河,她一下子跌倒在地上,表情變得很茫然,良久,她才問道:“景風,難道我說錯了嗎?”
“娘娘的確不該那樣說,王爺想要隻有您一個人,才一直堅守著自己的陣地,他是為了您,可您卻如此輕易地言敗,要將他拱手讓人,在他的眼裏,您比全天下還重要,因為有您在,他才不會拋棄這個聖朝,但如果沒有您,也許聖朝在他眼裏什麼都不是...”景風搖頭道。
他算是知道王妃對王爺的重要性了,三番幾次地為了王妃而發狂,這早已經不是表麵的喜歡那麼簡單,而是深愛,唯一的僅此一份的深愛。
“可是,如果因為他不肯娶那個公主而造成兩國交戰的話,那我們豈不是成了千古罪人?”方萌寶抬頭看著景風道。
景風握拳,“事情沒有那麼簡單,非洪國國君的要求不僅是要王爺娶他的妹妹,而且必須是正妃,如果王爺答應了,就勢必要休了您,不管怎麼說,正妃隻有一個,有她就沒有您,而有您自然就沒有她!”
方萌寶驚愕不已,她原以為就是娶一個人進來最多也就是側妃而已,沒想到居然還要休了她?難怪皇甫墨不肯答應!
“而且,非洪國還要求我們割讓五座城池給他們,羥信、方鈉、北添、齊富還有鼎佟是除卻皇都以外最為繁華昌盛的地帶,如果割讓了這五座城池,勢必會造成聖朝的經濟動蕩,倒退二十年不止,如此虛弱的聖朝隻會更令人虎視眈眈,而下一次他們說不定就會要我們再割皇都還有凰焉城,聖朝到那時候便是任人宰割!”景風將其中的要害娓娓道來,將方萌寶隻聽一半沒聽一半的話補全。
方萌寶更加驚訝,眼淚止不住地流,“那也就是說戰爭根本無法避免了?”
景風點頭,“是的,王爺已經做好要打仗的準備了,但娘娘您剛才那番話真的傷到王爺的心了,他那麼愛您,您卻要他娶別人……”
方萌寶驀地站起身,飛快地跑起來,皇甫墨,我錯了,你不要生氣!此刻,她隻想告訴他,自己一點兒也不想將他拱手讓人,她也很愛他,很愛很愛他!
皇甫墨坐在山巔之上,頹然地看著溫和的日落,手裏拿著一把長劍,良久,他才拔出長劍,從懷裏拿出一塊幹淨的布,慢慢地擦拭著,那是跟隨他上戰場的寶劍,飲過無數人的鮮血,斬下過無數的頭顱,然卻依舊鋒利嶄新,令他戰無不勝。
“墨!”方萌寶跑到皇甫墨的身後,大喊了一聲,皇甫墨沒有回頭,擦拭長劍的動作卻頓了一下。
見皇甫墨沒有回頭的意思,方萌寶便跪在了他的身後,從後麵攬住他的勁腰,用軟軟的聲調道:“別生氣了,墨,是我錯了。”
擦拭長劍的動作恢複,皇甫墨沒有出聲,但心裏的那座冰山已經開始倒塌,叫囂著要原諒她,大概這個世界上,就隻有一個人能讓他又愛又恨又別無他法了吧!放,放不下,忘,忘不掉,想不愛,亦做不到。
皇甫墨沒有回頭,這一點讓方萌寶有些失望,但本來就是她的錯,隻好厚下臉皮道:“對不起嘛,是我沒有弄清真相,以為隻要我肯退讓一步,就能避免戰爭,我不喜歡看到血流成河的聖朝,墨,這是你的家園啊!你守護了這麼久的聖朝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