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等著,回頭我就跟你家梵音告狀去。”
“喂喂,等等,我家夫人原本知書達理又嫻靜端莊,總跟著你混,都快被帶壞了!”
“行了行了行了。”秦風站起來立到了兩人中間,首先護下了趙蓉,“璀之說得也沒錯,在沒弄清楚怎麼回事之前,不要著急,否則豈不是自亂陣腳?”再又對著王璀之說,“蓉蓉這樣很好,我就喜歡她這樣,你少挑事兒!”
王璀之把方才的對話在腦子裏倒著想了一遍,好像……的確是……自己起的頭?他一甩手,幹脆扯開話題,打從天熠把上奏要求納妃的折子收起來開始,他就覺得事有蹊蹺,現在倒是能聯係起來了,就不知道具體會怎麼被落實。
他從小就在周天熠身邊,某種程度上還是比秦風和其他後來聚攏到四方的世家更了解他一些,趙蓉的焦急是真的,秦風慎重的左右思慮也不是裝出來的,而今君心難測,他還是給他們吃顆定心丸比較好。
想罷,王璀之輕歎一聲,開口說道:“咱們的這位陛下啊,自小就在宮裏調皮搗蛋,一肚子壞水,你們可不要被他平日這個溫和的外表騙了,這回,怕是合著秦頌在給鬧事的小世家下套呢,且拭目以待吧。”
秦風夫婦互看了一眼,想想過往曾經,深以為然地點頭,放下了心,他們配合著就好。
果然,傍晚時分,宮裏就傳出了聖旨,皇後衝撞聖駕,降為昭妃,即日起遷弘緒殿思過。
第二道是祁太後下的懿旨,簡單得不能再簡單了,選女入宮。
“得、得,得了,連太後都摻和進來了……”王璀之在秦宅留到了用晚膳的時候,吃飽喝足才準備離開,這接連而來的旨意讓他直接走不動了,太後還是祁妃的時候,就是個天塌了也不怕的大膽之人,這回看著天熠為廢止九卿之事煩惱,是心疼了吧。
他一瞥秦風,笑說:“咱們,也跟著去著急一下?”
秦風點頭,這下是徹底放心了,太後的性子可以參考自家母親,雷鳴轟響,風雨大作,是沒事,而一點聲音都沒有,就是要出大事的兆頭了。父輩們歸去之後,太後安安靜靜在後宮逗著孫子享清福,有時也往平王府和安王府跑跑,可是很久沒有走到過前麵來了啊。
他忽然同情起了以九卿為首的小世家,陛下在大多數時候用的手段都是比較溫和的,也會留出相應的路子,不至於趕盡殺絕,然而摸不清狀況的這些人偏偏動起了後宮的心思,這不是逼著陛下露出獠牙用暴力麼……
“走吧,我們進宮去吃一趟閉門羹。”秦風望了望門外暗下來的天色,笑著說道。
平日被陛下捧在手心寵上了天的皇後突然就被降了位分,今日的後宮可謂人心惶惶,比起後位懸空有機可乘,更多的宮人隻覺天威不可犯,夾著尾巴做人保命要緊。
其實下午禦花園裏確實起了點衝突,但到底誰撞了誰,就不太好說了。
弘緒殿的寢殿內,秦頌打了個嗬欠正要歇息,上衫才解了兩個扣子,就聽到窗框響動的聲音,應是風聲,但……
“什麼人,敢闖本宮的寢殿?”秦頌神色一凜,斜過眼光就向窗邊瞥去,魄力十足。
來人早已到了床榻前,從背後一把摟住了看向別處的女子,低聲笑問:“還能有誰敢闖你的屋子?”
耳邊的聲音再熟悉不過,秦頌放鬆了警惕,回過身有些惱怒,“我們才吵過架,不,是我衝撞了聖駕,陛下厭棄我了!”
“對啊,所以我不走正門,翻窗進來,沒人知道。”周天熠笑了笑,圈著秦頌的手臂收得更緊了,麵前的女子蹙著眉鼓著臉鬧著別扭,看上去可愛得很,他的心口一動,忍不住就落下了一吻,“是我衝撞了你,別氣了,我不是照著你的意思下旨了嗎?”
下午那會兒,兩人在禦花園裏一邊下棋,一邊商量怎麼拿九卿開刀,之後再怎麼往傷口上撒鹽,結果就產生了些分歧。
秦頌覺得既然已經準備拿後宮上做文章,那就幹脆給貪得無厭的幾家下點猛藥,後位懸空就會有人迫不及待,與其拖延僵持,不如巧妙地各個擊破。
轉眼佑兒就快九歲了,在宮裏呆不住總想往外頭跑,而她與周天熠的次子周長信也已經兩歲了,再眨幾下眼睛,孩子們就都長大了。
秦頌不是個會拘著孩子自由的母親,相反,她鼓勵他們到諸華各地走走,體味各種各樣的生活,而在此之前,那些覬覦著她安坐的這個後位,對她的兒子們有所企圖的人,她要好好敲打一番。
好巧不巧,這些人恰好就是以九卿為首的沒落士族,她連一切功成之後的安置都想好了,但周天熠就是不肯給她降位,於是……吵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