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天瑟和王君若的歸來的確讓眾人少了很多顧慮,但對四方不利的大局仍沒有改變,一籌莫展之際,秦風回來了,與他同行而歸的還有廣寒和他的家人們。
“大哥,這是怎麼回事?”昭王府的正廳裏,秦頌拉扯著秦風的衣袖,偷偷問著,廣寒正跪在周天熠麵前,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事。
“大概,算是好事吧。”秦風回得模棱兩可,他是在半路碰到廣寒的,看到廣寒的家人,他才意識到,四方有名的“書香張氏”就是“世家張氏”,看樣子,廣寒是最近才知道這件事的,而在虛海宗廟,隻有參加祭禮的人才相互見過麵,這一差一錯,同在虛海的廣寒竟是沒見到他的族人……
“主子,我不是故意騙你的,我也是才知道家裏情況的。”
“好了,你這樣子也故意不出來,起來吧。”周天熠失笑,秦頌從前老問他怎麼就養了個這麼“呆蠢”的近侍,他的回答都是近侍有“忠”就夠了,其他都可以培養,現在跪在他麵前的廣寒,還真是把“呆、蠢、忠”三個字演繹盡了。
“主子……”廣寒仍覺得於心不安。
“我沒有責怪你,起來,你的家人也在偏廳等久了,請他們到正廳來吧。”
廣寒小心地抬頭看了眼自家主子,是真沒生氣,也沒有要換了他這近侍的打算,他起身,一溜煙跑了出去,“是,主子。”
秦頌的身後就是月笙,玩心起,秦頌剛想打趣這貼身丫頭幾句,走進來的幾人就讓她收攏了所有的閑心思,打頭走著的中年男人應該是廣寒的父親,這……這不就是那日在望月樓與表哥談聊宅邸圖紙的人嗎!
秦頌的心裏毛毛的,表哥那天說得極其隱晦,現在想起來,祖上有交情,可不就是世家之間的交情嗎?既然表哥見的這個中年男人來自張世家,那麼那個年輕男子和中年婦人呢,也是嗎?
如果是,那是來自哪個世家,來京周是想要做什麼?
心裏一下子冒出了太多疑問,秦頌回過神的時候,張氏眾人已經入座與周天熠談起來了。
張家主看著是個文質老書生,說起話來卻是不帶拐彎,“殿下,治世並無好壞,隻有是否符合時遇,而今的諸華若落入秦王手中,就太危險了。”
周天熠聽出了話中之意,輕輕笑道:“張老先生對本王的期待,未免太高了一些。”
“殿下所為,在下通過這蠢兒子,都看在眼裏,張氏願助殿下一臂之力。”
接待完張氏眾人,周天熠又瞥向了站在一旁諾諾低著頭的廣寒,一拍他的肩膀輕歎,“既然知道被家裏利用了,以後就學著讓自己更加聰明一點。”
廣寒方才長跪不起,怕就是以為他已把他看作張氏安插在他身邊的眼線了吧,“張氏”深諳朝中之法,根本不是幹幹淨淨的書香門第。
諸華世家,每一家都不可小覷,把控得好,可抵半壁河山,若是把控不得力,他第一個就會死無葬身之地。
如何駕馭世家,是帝王之術。
“殿下——”楚湮一步跨進正廳,馬上頓住身形,屋子裏幾雙眼睛直勾勾盯著他,毛骨悚然,尤其是自家表妹,那簡直……是要用眼睛看穿自己,“怎、怎麼了嗎?”
“表哥,張氏來過了。”
就這一句話,楚湮就知道是怎麼回事了,他撓撓頭,幹笑了兩聲,“其實……”
“什麼其實呀,你真糊塗,怎麼不早些說呀,我們一點準備都沒有!”
“哎,表妹,我答應他們不說的。”楚湮一跺腳,心裏是懊悔的,世家都不是省油的燈,找他談聊的又都是老辣之人,他就那麼給誆進去做了承諾,進退兩難。
“頌頌,行了行了,說了也沒用。”秦風拍了拍妹妹的後背,示意她冷靜,世家是極好的助力,現在多了張氏相助,他們的敗率又低了一成,但同時,世家各有主張,忠心誠心,都是爭取不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