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正德十二年,戊申月居庸關外
七月流火,酷暑難耐。在山林間更是悶熱。
常山和雲深把褲腿紮的緊緊的,在樹林間穿梭著。
“常大哥,為什麼蛇要打七寸啊。”
“因為蛇的心髒在七寸,心髒爆了,立刻就死了。”
“哦,那倒還挺痛快的。。。。。常大哥,今天能不能少打點,師父說造太多殺業不會得好報的。”
“好啊,那先不打蛇了,挖點地龍就回去吧。”
“嗯。。。。。。。”
“怎麼了?”
“回去可以買個油炸糕吃麼?”
常山笑了笑,“好啊,我也想吃了,給你師姐也帶一個。”
“常大哥……那師姐說我的時候你幫幫我好不好。”雲深說話有點奶聲奶氣的,雖年近弱冠,可聲音中的綿軟總是改不掉。
常山總是很慣著這個弟弟。
回到鎮上,太陽已經靠西了,集市也快散了,賣油炸糕的張叔走的晚些,給兩個人趕上了。
“張叔,來三個油炸糕。”
“好嘞,是不是雲深又饞了,小心你師姐罵你呦。”
“嗯…..罵就罵吧,油炸糕這麼好吃,罵兩句也行。”
張叔看著雲深樂了起來,雲深看他樂,也跟著樂。
兩人給了錢剛要走,身後傳來了一串嘶鳴聲。
常山轉過身來,看見一行人身著燕行服,腰配繡春刀,招搖而至。
“哎,老頭,這附近有客棧沒有。”
“有有有,官爺,前麵大街上,您往右一拐,就是我們這最大的客棧了。”張叔看這一行人不敢怠慢。滿臉堆笑的說著。
“常大哥,這些人好沒禮貌。”雲深小聲和常山嘀咕著。
問路的耳朵尖,聽到雲深得嘀咕後神色未變,抽刀便砍。
常山渾身一緊,拽著雲深向後急撤一步,將將避過刀刃。
“大人息怒,小孩子長不大,不懂事,您莫要怪罪。”常山趕忙稽首說道。
“唉,賢弟息怒。趕路要緊,不要多生事端。”後麵的馬背上傳來了話音。
常山看了看說話的人,想必是這幾個人的頭。
問路的人收了刀,一行人去了客棧的方向。
“常大哥他們是壞人。”
“嗯,是壞人,以後看到穿著這樣衣服的壞人不要亂說話,他們不講道理,會傷害你。”
“哦,等我練好功夫,我就不怕他們了。”
“嗯,張叔趕緊回吧,天不早了。”
“雲深得記得常大哥的話啊,今天又差點惹禍了。”張叔說完推著車走了。
常山二人也回了藥鋪。
常山看著錦衣衛如此招搖過市,肯定是前線的事了。他的好友王勳在那裏鎮守,如果撤職查辦還是好的,可別來個就地正法,錦衣衛可是殺人不眨眼。常山琢磨著得趕緊去看看。
一進門,雲深拿著油炸糕興奮的叫著他師姐:“師姐,我給你帶回來油炸糕啦~”
“又吃又吃!前天剛吃的,今天又吃!就是常大哥總慣著你。大夏天的,連個買藥的人都沒有,再吃藥鋪都要讓你吃關門了!”月淺看著雲深啃著油炸糕,氣就不打一出來。衝著雲深嚷道。
常山第一次見月淺發這麼大脾氣,趕緊勸道:“唉,今天錦衣衛來過,說王勳來找我去前線幫幫他,給的餉銀很多。今天高興才給買的油炸糕,月淺別這麼生氣。”
月淺自知語失,趕忙解釋道:“常大哥……我不是說你,你…..別誤會。”
“嗯,生意不好,心情不好是難免的嘛。別著急。”常山撫了撫月淺的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