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千成與謝雨晨背對而立,兩人手中皆握著手槍,數數聲不大不小,語速平緩均勻:“五、六、七……”
當“十”字脫口,兩人同時轉身,向著對方連開數槍。子彈與空氣摩擦,發出耀眼的亮光,如流星,似閃電,瞬間鑽入了兩人的胸膛。
血液如紅色染料,在衣服上勾勒出美麗的花團。兩人不停地扣動著扳機,血色之花在身體上綻放得更加妖豔。
兩具身軀砰然倒地,蕭雲的心如被利爪深深地嵌入,痛得她的每一個毛孔都在顫栗:“不要……不要……任千成……晨哥!”
身體終於掙脫了束縛,蕭雲一下子坐了起來,胸口剛縫合的傷口又被撕裂,痛得她大氣都不敢出。
“小雲,別怕,我在這兒!”謝雨晨握住蕭雲的手,柔聲安慰,“沒事了,所有的危險都過去了。”
“晨哥……”呆呆望著毫發無傷的謝雨晨,蕭雲的眼圈紅了,唇邊有話,卻有些問不出口。
蕭雲的欲言又止讓謝雨晨心尖一痛:殤璃說的對,她的心已經不在自己身上,就算身陷夢魘,她最先想起的,還是任千成。
“放心吧,他沒事,他被一個女人救走了。”發現蕭雲胸口的衣服被血液染紅,謝雨晨連忙叫來了醫生,為她重新縫合傷口。
望著蕭雲咬著唇瓣忍痛的樣子,謝雨晨心疼不已。這個自己深愛的女孩,為何每次與她相遇,都隻會帶給她痛苦?
是兩人有緣無分,還是自己的執念太深?傷了彼此,也累及了他人。
謝雨晨側臉看了一眼一直站在角落裏不出聲的殤玥,心裏升起愧疚。他的心真的很小,小到隻裝得下一個人,然後便瞎了,再也看不到、聽不到、感覺不到其他的人與事。
“蕭小姐,你到底和幾個男人有牽連?”醫生剛走,韓怡濤就出現在了病房門口。她開口質問,語氣裏有著濃濃的不悅。
“你是誰?”蕭雲覺得自己並不認識眼前這個外表優雅,卻毫無禮貌的女士。當看到她身後跟著的殤璃和慕容寒靈,蕭雲立刻明白過來,“你就是殤王?!”
韓怡濤雖未坦言承認,但也沒有否定:“我喜歡聰明的女孩,但討厭你朝三暮四的做派。”
“伯母,何為朝三暮四?”蕭雲明白,韓怡濤是在為黃濤抱不平,所以實話實說,“我隻不過是用真心去對待身邊的每一個人。”
“蕭小姐的真心還真多!”韓怡濤滿臉諷刺,“別人我不管,但清兒不是你想唬弄就唬弄的。給蕭小姐一個忠告,倘若不想紅顏早逝,就離清兒遠點。”
“住口!”一聲怒喝讓韓怡濤僵住了身子,她猛地回頭,看到黃濤一臉寒霜地站在門口,連忙換上笑臉:“清兒,你怎麼來了?”
“我不是清兒,我叫黃濤。”黃濤大步走到病床前,根本不去看韓怡濤,“我的事,也不用別人多管!”
“清兒……”韓怡濤想說什麼,卻被黃濤鐵青的臉給嚇住了。
“蕭雲,你沒事吧?”黃濤微微彎腰,一點點仔細打量著蕭雲,“傷到哪了?”
“胸!”蕭雲指了指自己的胸脯,滿腹憋屈。這可是女人的驕傲呀,要是留下疤痕,讓她以後怎麼好意思與愛人‘坦誠相見’?
“咳咳……”盯著蕭雲所指的地方,黃濤的俊臉一紅,腦海裏再次出現了她醉酒後,兩人肌膚相親的畫麵。
“黃濤,你小子想什麼呢?”見黃濤傻傻地望著她的胸脯走神,蕭雲伸手在他眼前搖晃著,手腕上鎖著的細鐵鏈啷啷作響。
“這是什麼?”黃濤拉住鐵鏈,沒有回頭,但厲聲的質問是指向韓怡濤的。
不想激化任千成與黃濤之間的矛盾,也不想看到黃濤對自己母親的冷漠,蕭雲連忙解釋:“這鐵鏈是我自己鎖上的,與伯母無關。不過我把鑰匙給弄丟了。”
“你自己鎖的?”黃濤怎會相信蕭雲的說辭。誰會那麼變態,自己鎖自己?
“清兒,要不讓殤靈試試,說不定她能幫蕭小姐解開?”意識到蕭雲或許會是化解他們母子之間仇怨的導索,韓怡濤主動示好。
黃濤回頭看了韓怡濤一眼,不吭聲,但退到一邊,接受了她的提議。
慕容寒靈衝韓怡濤輕點頭,拔出挽發髻的細軟發簪,走到蕭雲跟前,伸手捏住指甲大小的鐵鎖,凝視片刻後,將尖細的發簪慢慢插進鎖眼中,輕輕撥轉著。
“嚓——”一聲輕響,鐵鎖打開了,蕭雲激動得高呼一聲“歐耶”,身子一動,再次扯到傷口,痛得她直咧嘴。
“蕭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