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想在這兒!”在李彬詫異的目光中,蕭雲翻出隔壁公寓的鑰匙,打開了楊瀟的臥室,疲憊地躺在他的床上,很快就在眩暈中睡著了。
看著睡夢裏依然眉頭緊鎖的蕭雲,李彬愈發堅信魯浩一定做了不可饒恕的事情,深深傷害了蕭雲。他不能就這樣放任蕭雲傷心落淚,他要查明真相,為蕭雲討回公道。
等蕭雲醒過來時,李彬已經離開了。他走得很匆忙,隻在床頭的便利貼上留下了一行字:雲兒,團子落水受了驚嚇,我去看看,很快回來,等我!
放下字條,蕭雲望了望空蕩蕩的房間,反而覺得有幾分輕鬆。太多關切而擔憂的眼神,總在一遍遍提醒她回想自己的遭遇,讓她窒息而又逃離不開。
難得一個人獨處,蕭雲有機會完成一些事情。她衝進浴室,將身上的衣物脫了個精光,對著鏡子一寸寸尋找著。
果然,在左耳後麵的發絲裏,蕭雲摸到了一個隻有瓢蟲般大小的硬物。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將它連著自己的小塊皮膚一起取下來。
簡單地在傷口處塗了止血藥粉,蕭雲又在自己的右腰側發現了相同的東西。忍痛取下後,蕭雲將這兩枚竊聽追蹤器連同髒衣服一起扔進了洗衣機裏。
沐浴更衣後,蕭雲拿出了一直放在包裏的手機。充電開機,蕭雲翻出任千成的電話號碼,想了想,最終還是按下了撥出鍵。
電話響了好一會,才被接通,但那頭並未發出任何聲音。
“任千成,是你嗎?”蕭雲焦急地小聲詢問,可依然是一片沉默。
“對不起!我知道現在說這三個字沒用,我知道你現在一定恨不得殺了我,我不敢苛求你的寬恕,我隻求你,求你別傷害我的家人。”
蕭雲停頓了一會,見那頭絲毫沒有表態的意思,於是接著說:“如果你想為弑殺的弟兄報仇,我的命可以隨時給你。我……”
“嘟嘟嘟……”耳邊傳來忙音,表示電話被掛斷。沒有得到任千成的承諾,蕭雲焦急萬分,但再撥打他的電話,已是關機狀態。
“任千成,對不起!對不起……”蕭雲頹然地坐在沙發上,不斷重複著這句話。眼眶燙得想哭,卻掉不出一滴眼淚。
“叮咚、叮咚、叮咚……”門鈴響了好一會,蕭雲才如夢初醒。放下手中的電話,她深呼吸幾口,調整了一下情緒,這才走到門口,打開了門。
可當看清站在門外的人時,蕭雲剛偽裝起來的笑顏僵在了臉上。她本想說點什麼,卻發現自己發不出任何的聲音來。
“雲子,我有話對你說!能讓我進去嗎?”此時的孟秀霞穿著兩年前生日時蕭雲買給她的衣服,雙眼紅紅的,未施粉黛的臉上盡是歉意。
蕭雲沒說話,隻是將身子挪到一邊。等孟秀霞進屋後,輕輕關上了門,默默跟在她的身後。
“雲子,對不起!”孟秀霞突然轉身,撲通一下子跪在了蕭雲的麵前,“那天我和魯大哥都喝多了,第二天酒醒後才知道自己做了如此荒唐的事。”
孟秀霞抬手狠狠扇了自己兩個耳光,眼淚流滿了整張臉:“雲子,我對不起你,我是個混蛋!知道你流產了,我真的比死還難受。都是我的錯,都是我……”
見孟秀霞的巴掌又將落在臉頰上,蕭雲連忙拉住她的手:“小霞,別這樣,你先起來吧!有什麼話,我們坐下來說。”
蕭雲將孟秀霞扶起,帶著她走到客廳,指了指沙發:“你先坐,我去給你拿飲料。”
想借著拿飲料的當兒,先讓自己冷靜一下,蕭雲沒想到孟秀霞會突然出現,她現在真的很想撥腿就跑,躲得遠遠的,至少這段時間不想見到這個自己一直最珍視的姐妹。
“雲子,你不肯原諒我,對嗎?”孟秀霞的話讓蕭雲停下了腳步。
“既然你不肯原諒我,那我就一直跪在這兒,以祈求你的寬恕!”孟秀霞再次雙膝一彎,跪在了地上。
“小霞,你這是幹什麼?快起來!”蕭雲轉身想扶起孟秀霞,卻被她固執地推開了。
“雲子,你是我這輩子最重要的朋友,我一直把你當親妹妹看待。我知道自己犯了不可饒恕的過錯,可我已經失去了弟弟,我不想再失去你這個妹妹!雲子,求你原諒我,好嗎?”
“小霞——”蕭雲也雙膝跪地,緊緊將孟秀霞抱住,兩人哭作一團。
蕭雲呀,蕭雲!小霞為了你受了這麼多的磨難,她從未怪過你,你又有什麼權利為了她的無心之失而責備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