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正和王麗說話的蕭雲突然被人從身後緊緊抱住,嚇得她輕呼一聲,回頭一看,是一個和王麗長得很相似的女孩。
“嗬嗬……” 女孩頂著一頭亂亂的發,臉上的笑容呆滯,嘴角掛著亮晶晶的口水,“抓住你了!狐狸精,看你往哪跑?”(傈僳族語)
王麗轉身看到本已經睡下的王梅突然出現,連忙說: “妹,放開她!她是我的朋友,不是狐狸精!”(傈僳族語)
“她不是狐狸精?”王梅乖乖放開手,歪著頭仔細打量著蕭雲,“那誰是狐狸精呢?你是?”
王梅一把推開蕭雲,向王麗衝了過去,伸手就要去掐她的脖子:“你是狐狸精,你搶我男人,我掐死你!”
蕭雲雖然聽不懂王梅在說什麼,但‘狐狸精’三個字是直接引用漢語,蕭雲多少猜出一些話的內容,再看王梅朝比她個兒矮小的王麗衝過去,怕王麗吃虧,於是使了擒拿手,將王梅死死扣住。
王梅的雙手被反扣在身後,氣得嗷嗷大叫,聲音終於驚動了在火塘邊喝酒的眾人。
王麗的媽媽首先跑了過來,看到發起狂來兩三個人都製不住的王梅,竟然被表麵看起來弱不經風的蕭雲扣住手腕,動不了,不禁吃驚地站在門口呆住了。
“梅怎麼又跑出來了?快把她帶回房裏!”隨後趕來的王麗的父親推了推自己的妻子,“快去呀!別嚇壞了新老師!”(傈僳族語)
“哦哦!”王麗的母親這才回過神來,走過去趁蕭雲鬆開手,連忙抱住王梅,“梅,跟娘回去睡覺!”
“不要!我要掐死這個狐狸精!”王梅掙紮著,雙眼滿是仇恨地瞪著王麗。身上的氣力極大,一下子就甩開了自己的母親,向王麗撲過去。
王麗的父親急忙衝過來,死死抱住王梅的腰,大聲喊:“她公,快去把鐵鏈拿來!”
“好!”王麗的外公拄著拐杖,跌跌撞撞地跑到對麵的一間矮房裏拿來了約有嬰兒手臂粗細的大鐵鏈,幾人合力將王梅捆起來。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殺了那個狐狸精!”王梅拚命掙紮著,麵目猙獰,弄得鐵鏈哐哐直響。
王麗眼圈紅紅的,走到王梅麵前: “梅,我是姐姐!你又忘了我了嗎?”
“狐狸精!狐狸精……”王梅雙目赤紅,惡狠狠地瞪著王麗,似乎真有不共戴天的大仇。
“哎!”王麗的父親歎了口氣,緊緊拉著鐵鏈,對著王麗的母親訓斥道,“叫你把她栓緊了,你偏不聽,看看,差點傷了新來的老師!”
王麗的母親用手背抹了抹眼睛:“我也是心疼梅,看鐵鏈把她腰上的皮都磨破了,所以才在她睡著時,給她鬆開的,哪成想……”
“心疼?誰不心疼她?可她什麼也不懂!要是再跑出去被人欺負了,看你怎麼辦?”王麗的父親抓著神誌不清的王梅,將她強行拖進了對麵的矮房裏。
矮房裏就放著一張床,隻是床上的被褥都被撕得七零八落,肮髒得卷成一團。
四麵的牆壁都釘著破爛的棉被,就連唯一的一扇窗戶也被木條封死了。裏麵陰暗潮濕,空氣中散發著糞便的惡臭。
眾人將王梅拖回屋裏,將綁著她的鐵鏈一頭鎖在床腳上,一頭緊緊拴在她的腰上。
但王梅狂躁異常,拚命地想要掙脫鐵鏈,並不停地吼叫著。沒辦法,為了讓她安靜下來,早點入睡,大家又合力用繩子將她捆在床上。
站在院子裏,聽著王梅嘶聲裂肺的叫喊,蕭雲的心裏難過極了,這樣一個花季少女,到底經曆了什麼,才會讓她變得如此瘋狂?
不知過了多久,直到王梅慢慢平靜下來,王麗才掛著淚走了出來:“蕭雲,真對不起! 嚇到了你!”
蕭雲用力地搖搖頭,卻不知道該怎麼安慰王麗,隻得伸手緊緊握住她的手。
“麗,你們先回學校去吧!你妹娘會照顧!”王麗的母親來到兩人麵前,歉意地看了蕭雲一眼。
“好吧!”王麗回屋拿上收好的東西,和蕭雲一起走出了家門。
一路無話,快到學校門口,蕭雲實在忍不住了,問:“王麗,你妹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才讓她變成這樣?”
王麗咬著唇瓣,搖頭:“蕭雲,別問了,好嗎?我現在不想說,等我什麼時候想說了,會告訴你的!”
蕭雲點點頭:“那你們為什麼不送她去醫院呢?她的病也許能治好!”
“我妹的病想治好談何容易?我們帶她去過好幾家醫院檢查,醫生都說治愈的希望不大!”王麗苦笑,“而且,我家的情況你也看到了,我們哪有那麼多錢給她治病呀?”
“一定會有辦法的!一定會!”蕭雲很想為那個可憐的女孩做點什麼,“給你妹妹治療的事,就由我來想辦法吧!”
“謝謝你!但還是別白費功夫了!”王麗強扯出一個蒼白無力的微笑,“趕緊回去吧!再晚,魯老師要擔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