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子玉聞得母親之言,不再哭了,隻是抽抽搭搭的忍不住,連沛文看向插在言浩初腹部的那匕首,對言子玉道:“子玉,咱們將那匕首拔出來,然後,割破繩子。”
言子玉俯身下去,用牙咬住匕首把兒,可是卻忍不下心來往外拔,似是怕弄疼父親一樣,但是父親的身體不能總是插著一個冰涼的匕首,言子玉牙下使力,將匕首叼了出來。
然後,放在連沛文身後,連沛文勾著手指將匕首拿在手裏,憑感覺割破了麻繩。
二人雙手得了自由,跪到言浩初身側,連沛文眼神黯淡,連日來經曆了太多的事情,本來有言浩初在身邊,她還能支撐下去,可言浩初逝世後,她真的覺得好累。
她無法改變譚語琴的決定,也逃不出宇文安的魔掌,她知道,就算他們不將言子玉送出去,可宇文安生性殘暴好色,那日大殿上見了子玉的容貌便心生垂涎,他要得到的人,是逃不掉的...
連沛文眼中閃出一抹狠厲,她轉過身,凝視著言子玉,言子玉從母親的眼神中再沒找到愛憐,而是陌生的淩厲,這不禁讓他有些害怕,他向母親湊過去,連沛文卻一把將他推倒在地,然後向後退去,從一旁的柴火堆裏取出一個泛著冷光的匕首,正是剛剛那把插在言浩初腹部的匕首...
她方才隨手一扔,將匕首扔到了柴火堆上,此刻,她看著手中的匕首笑,隨後將匕首的刀鋒一點點挪到自己脖子的位置。
言子玉驚恐了望著母親,而連沛文卻笑著凝視言子玉,那笑,是一種決絕,亦是一種不舍必舍的心痛,她緩緩開口,卻是聲音沉痛而嚴肅的說著臨終遺言:“子玉,記住大晏國的仇!父皇的仇!母後的仇!牢牢記住這一刻,擦幹你的眼淚,不用為母後父皇的離去而傷心難過,你隻要記住這仇恨,日後再去為我們報仇!”
報...仇...
他嘴裏默默念著這兩個字,卻在下一刻見母親已將自己的喉嚨割破,一柱鮮血濺了滿地,濺在了他的衣服上、臉上、和心上...
“不要!”言子玉大喊著撲向母親身邊,抱起母親的身體,痛聲大叫,聲嘶力竭、肝腸寸斷!
連沛文最後合上了眼眸,最後一眼,最後的話,隻不過是想告訴言子玉堅強下去,她也不想離開他,可是,為了讓他今後沒有後顧之憂,為了讓他在冀宮裏不因她的存在而成為旁人威脅他的籌碼,她隻能選擇死去。
不能同年同月同日生,但能同年同月同日死,這也是莫大的幸福了,連沛文望向言浩初,終合上了眼眸。
柴房陰冷透風,吹著言子玉的身體,他呆呆的坐在父母屍身旁。
晏國亡了,他的家也亡了...
忽地,他眼中卷起破濤翻滾般狂怒的恨意。
都是宇文安!都是譚語琴、言致遠!這些害死他親人的人,他絕不會讓他們好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