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完這些深宮往事,言子玉的黑眸中果然是深深的恨意,楚宮央那時候不懂事,還隻道那女人心態忒也不好,若換做是她,定要和婁貴妃爭辯到底,還自身清白。
可她雖是這樣想,可畢竟人與人不同,事情沒輪到自己身上,總是不知其中之苦,想那芸貴人,剛剛亡國破家,隻身來到陌生的祁國,好不容易剛從亡國之苦中緩解過來,卻接連失去孩子,自己還蒙受冤屈,加之她本就是個柔弱女子,她唯一可以依靠的男人也不相信她,還將她廢去冷宮,這樣的打擊,絕望之際,難免會瘋魔了。
楚宮央看著言子玉,輕聲道:“她...”
言子玉接過話來:“她是我堂姐。”
本是一句在簡單不過的話,卻在楚宮央聽來如此沉重,望著他的秀美麵容,眼中波光盈閃。
言子玉突然大步朝門口處走去,楚宮央跟了上去,言子玉問道:“她住哪個宮?”
楚宮央一聽,知他是要去找婁貴妃算賬,可眼下婁貴妃還不能死啊,於是急忙拉住他:“你要去報仇嗎?”
言子玉的麵容如雪如刃,加上冷峻的銀色麵具,如同地獄中走來的修羅,楚宮央心中一痛,可拉著他的手不肯鬆開:“子玉,你先不能殺婁貴妃。”
“為什麼不能殺她?”
楚宮央道:“她現在是祁國唯一能牽製住榮軒的人,她若死了,朝中婁貴妃的勢力必定歸榮軒所有,那樣的話,榮軒將權利集中,我們就更難對付他了!”
言子玉側頭看她,冷然道:“你的意思是我堂姐的仇就報不得了?”
楚宮央解釋道:“不是不報,子玉,君子報仇,十年不晚,目前是我們還要先利用婁貴妃去對付榮軒,所以,她現在還死不得。”
言子玉森寒一笑:“我從來就不是什麼君子!”
說罷,掙開楚宮央的手,徑直朝冷宮外走去,楚宮央急的團團轉,追上去從後麵死死抱住他:“子玉,你先冷靜冷靜,我知道你的恨,我能夠理解,可是我們不能為了一時的仇恨,將大局置之不顧,你看我,榮軒殺我數萬族人,可我也沒有馬上殺了他啊!你知道這是為什麼的!他一個人死了,可祁國還有千千萬萬個榮軒存在著,我們要的,是讓祁國徹底覆滅,所以,殺他一人根本就起不到任何的作用啊!”
她柔軟的身體貼靠在他的背上,言子玉漸漸平靜下來,果然以柔克剛是亙古不變的道理,言子玉聽她說完這些,頭腦也冷靜清醒了,剛剛被仇恨衝昏了頭腦,一心報仇,卻還不及一個女子想的全麵。
楚宮央見他情緒穩定了,便緩緩鬆開了環著他腰的手,退到一邊兒去沉默著,言子玉轉過身來,低下頭見她是光著腳踩在這冰冷磚地上的,而且,因為這破舊冷宮院子裏有那些打碎的瓷器碎片在地上,她剛剛情急追他,一腳踩到了上麵,此刻,腳下滲出血來。
言子玉想起他抱她走時,沒給她帶上鞋子,此刻見她兩隻腳丫滿是灰塵,還磨破了皮肉,走上前去將她又抱起來。
楚宮央見他瞧自己的腳,不禁麵上一紅,怎麼每次的狼狽模樣都被他看到了,於是低下頭去。
言子玉展開輕功,飛上屋頂,離開了冷宮,冷宮位於皇宮的最西麵,這邊的西門守衛較之皇宮正門要鬆很多,可言子玉卻抱著她輕鬆翻牆躍了過去,楚宮央調笑道:“你這小賊!從不敢走正門,隻會翻牆爬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