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看看媽媽身上、姐姐身上穿的,為了去哥哥那裏穿了最好的衣服,到家後換上的這身,全是補丁,棉襖也是舊棉花了,不保暖。
這年頭大家都吃不飽,還靠劉青哥接濟一些,等姐姐嫁過去,婆婆會不會反感,讓這個家怎麼富裕起來呢?真是愁死人,這幾年會很難熬。周曼文吃著土豆變成了發呆。
大鳳幫著媽媽納另外一隻鞋底,沒顧上妹妹的變化。
“以後不準去撈魚!”大鳳的嘴裏蹦出這麼一句。
周曼文的心裏一驚,大鳳怕媽媽起疑,給周曼文使了個眼色,“嗯,我知道了,”也就沒有多解釋,二丫雖然玩心重,但也是想著媽媽和姐姐快回來了,網幾條魚上來凍著,等媽媽到家可以放魚湯補補。沒想到二丫就這麼去了。周曼文的心裏不由念了一句阿彌陀佛。
“那個,我和樹妮姐說了,我也要像大壯一樣要一個大名,二丫隻能當小名。”
大鳳點點頭說:“等雪化了我去大壯老師那裏,幫你問個來。”
“不用了,那天去集上等你們,名字起好了,再說學校都不讀書了。”
姐姐把聽到的重點放到了後一句:“啥,學校不讀書?那幹啥。”
“反正就是不用上學了,我叫周曼文。”
“周麥文,”姐姐跟著重複了一遍,她的想法和樹妮一致“蠻好聽的,我知道了,等過些日子我陪你上公社改一下,周麥文,比我的名字好聽。”
“二丫——周曼文;周曼文——二丫。”媽媽的嘴裏也念叨著,“嫮目宜笑,蛾眉曼隻”
媽媽的嘴裏居然吐出一句楚辭,周曼文眼裏的驚訝在大鳳眼裏覺得有趣:“你才知道媽媽的厲害,她時不時的就會冒出我們聽不懂的東西。”大鳳又對媽媽說:“媽,你以前上過私塾,對不對。”
“讀書好,要讀書。”媽媽卻是如此回答。
這個年代讀書似乎成了難題,“媽媽,那你教我。”
媽媽的腦子似乎又糊塗了,“我字都不認識怎麼教你?”
會念楚辭卻說自己不識字,這是一個怪媽媽。
大鳳把從部隊來回來的東西分門別類放在炕上,“大部分都是哥哥的戰友送的,”周曼文倒是不關心哥哥給自己準備了什麼,她問:“哥哥給樹妮姐帶了什麼。”
“你哥哥眼裏隻有戰士們,沒有其他的。”聽了媽媽的話,周曼文心裏暗暗著急,是哥哥情商低,還是------
大鳳指著一包奶糖說:“這是上海的戰友給的,尋思著大壯最小,給大壯,中不?”這是征詢周曼文的意見了。
周曼文點點頭,她指著炕上的一條紗巾說:“這個給樹妮姐吧。”
大鳳說:“這個是一個嫂子送我的,我是打算給樹妮的,你現在就把這兩樣送過去吧。”
周曼文高興地哎了一聲,拿著東西興衝衝地就跑了過去。
樹妮正在家裏做鞋樣,樹妮家的灶台連著炕,在一個窯洞裏,窯洞裏還彌漫著粥香,周曼文問:“樹妮姐,什麼粥?大壯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