趁著風雪還沒有完全停住的時候,洛昀抬頭望了望繼續往下降落的雪花,當雪花落在地上,刺骨的冰淩進入白森森的屍骨中,讓人覺得甚是淒涼與悲哀哪。
握著手裏夾雜著枯黃之色的蓮花,她小心翼翼地收了回去,然後看向那個詫異之餘長得俊美萬分的男子,他手握長槍佇立在那兒,神態與姿勢都是霸氣側漏,就連那氣息都是與弑神槍一致的。他的眼裏從來都不會有感情的存在,強者,就是如此冷酷的吧。
洛昀想過,若是在最初的時候,那股毀天滅地的仇恨讓她有勇氣麵對周遭的敵人,可後來是因為什麼呢?仇恨會生根發芽,會長成參天大樹,可仇恨背後是母親的諄諄教誨,是母親的柔和目光,是她的不離不棄以生命救下了自己。是啊,她為什麼會有那麼一瞬間的動搖呢?她是該按照計劃來的哪。
天鎖刀驟然放出綠色的光芒,他的餘光瞥向洛昀一眼,然後提著大刀朝神逆攻去,“嗬嗬嗬嗬!我也想要和你單獨戰一場,讓我試一試你這火狐的實力吧!”
弑神槍和天鎖刀各有不同,天鎖刀雖然霸氣,卻沒有弑神槍的凜然決絕,它是帶著一股奇異的韌勁,彎月型的大刀,而弑神槍是長直的,兩者的差異雖上不得大,但這種差異在告訴的戰鬥當中是可以無數倍放大的。
紅色的衣袍在風中震得獵獵作響,雪花飄飛在玖璿的臉頰上,然後因為他的體溫而融化了,俊朗的臉龐上是無與倫比的風華,此刻,洛昀的心都要醉了。
原來他,不再是那個白衣風華的男子了,他早已變了,變得更加充滿力量,紅色張揚的發色以及紅寶石般的眸子驟然展現在她的麵前,她心中一緊,火黎這個名字逐漸清晰起來。
神逆和玖璿的打鬥早已開始,幾息之內,不下百招,兩人皆是戰鬥的高手啊。洛昀發現,不論是玖璿還是神逆,這兩個人都有所保留。
此刻,洛昀手持青霜,將自己的氣息隱藏,融入進這天地之間,若是要真正融入天地,唯有以靈體的狀態存在,所以……她一咬牙,肉體一層層剝離開來的,她的靈魂從本體中超脫出來,她回頭望了望自己的這副皮囊,她正站立在原處,目光盯著正在高空中打鬥的雙方。
如此一來,就算是神逆,也不可能想象得到她有這麼一招吧,輕飄飄的感覺像是好久都沒有回來了,她倒是辜負了木風為她重塑肉身的一番心思。
玖璿逐漸落了下風,神逆占著天時地利,自然是表麵上的贏家,可玖璿也不甘示弱,他的記憶中具有火黎的傳承,他有著不服輸的狠勁,也有那火黎上神的力量,他不甘心在這裏被打敗,也不甘心被明明比他弱小的存在打傷,更不甘心連心愛的女子都保護不了。
當豔紅的血液飄散開來的時候,當長槍貫穿他的左肩之時,他朗聲大笑:“火狐,你的心不在和我一較高下之上,你此次輸了,算不得我的本事。若不是你三番五次挑釁我的忍耐限度,我今日本可饒你一命。”
轉瞬之間,他眼神一厲,“受死吧!”
“嗤——!”
一道利刃刺入肉裏的聲音同時劃過三人的耳畔,玖璿閃開了這一擊,並非是弑神槍刺入他胸口,而是有什麼東西,從背後貫穿了神逆的脊背,一股劇痛和死亡的預告從心口朝著四肢百骸蹦出。
神逆往後看去,臉上終於露出了震驚之色,“是你?”
洛昀迎風而立,她飄渺的衣擺在空氣中隨意地搖晃著,她說:“是我。”
忍著劇痛的神逆死死盯著這個原本他連看都不想看一眼的女子:“怎麼可能?世上怎麼可能會有武器能傷得了我?你又是什麼時候出現在我的背後的?”
這是神逆最為關心的兩個問題,他已然到了此種境界,在這世上,除卻青霜劍和火狐身上的這把天鎖刀外,還沒有什麼兵器能傷得了他。可她手裏的東西,並非一把劍,當他赫然感知到了她手中青翠的東西後,眼中露出駭然之色,他深知,他一旦被空心楊柳擊中,注定一死,“是誰告訴你的?”
洛昀怔住,是誰告訴她的?
她握著手中的空心楊柳根部,看著那雙可怕的仿佛要將人吸進去重墨的深淵裏去的眼睛,不禁呆滯了一瞬,心髒一緊,到底是誰告訴她,空心楊柳是可以殺死神逆的唯一利器?還沒等她想起來,神逆突然放聲大笑,讓人驚訝至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