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咳!”洛昀被他那笨拙的動作嗆到了。
冥止心裏鬱悶哪,他真的是沒伺候過人喝茶啊,隻有別人伺候他的份,哪裏還輪得到他親自動手?
看到她一臉嫌棄地伸手就去抓他手中的茶杯,冥止心裏自然不好過,厚厚的臉皮竟然在這一刻紅了那麼一下。
握住杯子的刹那,她愣愣地看著自己連握杯子的手都在顫抖著,水不斷地震動著,好像馬上就要潑出去般,她好像,好像,控製不住?
冥止皺緊了眉頭,是邪月?
“卡擦!”
聽到這個聲音,洛昀和冥止同時一震。
茶杯立時,打碎在地,血流了下來,“我,我這是……”
她不可思議,也有些驚慌失措,“你再倒杯水給我。”
他在她那快要噴出火來的目光下,認命地再去給她倒杯水,本該行雲流水一氣嗬成的動作,竟是讓他做了好幾分鍾。
又是一聲清脆的“卡擦!”聲,緊接著落針聲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新鮮上好的茶葉與溫水一同濺在地上,“冥止,我……你快告訴我,這不是真的……”
她握了握自己的手,用力攥緊,她多想用指甲死死掐進肉裏,感受一下手掌心的疼痛,但這一點都做不到,她這是,這是怎麼了?
“你別急,隻是暫時的,過幾天你就好了。”
非常奇異的,冥止的勸慰似乎起了作用,她掃了他一眼:“你出去下,我想一個人靜靜。”
要他去哪裏?如果此刻坐在她身邊的人是玖璿的話,怕是她便不會這麼講了吧?
冥止心中果真是有股氣上不來下不去,他說夙非有股邪氣,他何嚐沒有?
就在他關好門的瞬間,女子抬頭看他,看到了,留下一道縫隙的門,那張臉因為室內的光線才稍稍能夠看清楚一點。
左金右紅的眼睛裏透露出了疲憊的神色,怕是很久都沒有睡了吧?她的神色漸漸柔和起來。
原本以為,她會問玖璿去了哪裏,可她說的卻是“你……”
她沙啞的聲音就連開口說話都艱難,剛剛發覺自己連拿杯子的力氣都沒有,可她還是問:“你看起來很久沒有休息了,出了門往右拐有個剛剛打通的客廳,你去那兒先睡一會。”
話說完,冥止怔了怔,然後展露出一個邪魅的笑容,恰到好處的弧度怕是會讓所有少女為之瘋狂,可他知道,貌似這個女孩從來都是無視的,“好啊。”
“你再等等。”
冥止吞了吞口水,“還有什麼事?”她如果再說下去,他覺得自己可能會直接把這條縫隙打開,衝進去把她抱進懷裏,天知道這女人不知道她現在有多誘 人嗎?窩在被子裏的身體哪怕是蒼白無力,但那少女的體香讓他無法自拔。
孤男寡女同處一室,洛昀若還是像以前一樣看不懂冥止臉上的意思,就白吃了這麼多年飯,白和玖璿做了那麼多次了,這是一個男人正常的反應,她心裏其實是有些恐懼,可她還是說了句:“謝謝你。這麼多天,照顧我。”
“不客氣。”
說罷甩門,冥止靠在門上,很久才是癡癡地低低笑了,他已經沉淪了,徹底地沉淪了,愛她就要讓她得到幸福,而不是占有。
他的腦海裏慢慢地浮現出黎畫箏的影子,那天,那個女人親自來了冥府找他。
他一向對神祗都避而遠之,別人敬畏他就足夠了,可是黎畫箏這個女人來的目的也許和夙非有點關係,她現在可是神界中正兒八經和夙非談戀愛的女人——繼那個女人之後。
她以為她是來找夙非的,因為夙非很久都沒有出現過了,他不會告訴她,夙非去了哪裏。可,黎畫箏何等聰明,她輕蔑地一笑,絲毫不把冥府的主宰者放在眼裏,“你不幫我也無妨,我會自己找,哪怕是上天入地還是碧落黃泉,我都要找到虛界的入口。不論那個女人是生是死,我都尊重夙非的選擇。但,我不能被動的接受,更不能讓夙昔那個女人再度傷害他。我花了那麼多年讓他忘卻痛苦,我不會放棄的。”
“你可真是執著,嗬嗬。”他溢出低沉的笑,諷刺地問,“難道你不知道,什麼叫做得不償失嗎?你一路追隨著他的腳步,就沒有抱怨過嗎?要知道,他並不愛你。”
然而,黎畫箏挑眉一笑,那笑容,讓他看得刺眼,就連心髒都揪著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