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羨慕她活得肆意瀟灑無拘無束，甚至是輕狂到不可一世。他曾經嫉妒過，也懷疑過，雖然現在的懷疑還沒有定論，但此刻，他決定遵從自己內心的想法，接受她的愛意。
因為啊……她是唯一一個能夠看透了他外表的偽裝，而且絕不讓他尷尬的女子，用著她認為最保護的方式，一點點地接近他。
她不僅懂他，也絕不讓他為難。
如此熾熱的接近，如此明顯的愛意，真是讓人難以拒絕啊：“好啊，我會為了你盡量改正。”
“啊……為了我啊……”
她開心地笑了，就好像得到了糖果的孩子，笑得灑脫與自信。
“玖璿，你是不是愛上我了？”
“呃！”
見他別扭地紅了臉，似是沒有想過這個女孩竟是如此的直白，可握著的手卻沒有放下，仍舊緊緊地攥著。
望著她低下頭時那一刹那的傷感，就像是想哭又哭不出來，玖璿感覺自己的心髒猛地一陣抽痛，難以呼吸。艱難地開啟牙關，終於鼓起了勇氣，喃喃地道：“我好像真的有點喜……”
“騙你的啦！別當真！”
洛昀拍上他的腦門，一個爆栗子下去，眼裏滿是戲謔：“別以為你還了我兩個吻咱們的債就能夠兩清了！記著啊，你可還欠我一個願望呢！”
“卓、雲、清！”
她大步流星地往前走，不去管身後那個暴怒的男人。
樂嗬嗬地笑了，可旋即揚起的嘴角僵硬了，再扯起的力氣已經全部消失了。
剛剛……
她真的真的太希望他把那句話講出來了！
可理智究竟還是占了上風。
現在還不是時候，內憂外患，他顧自己都還顧不過來。更何況她殺了顧城是事實，在沒有找到確鑿的證據之前，她不想因為顧城的事情傷了玖璿的心。
愛來得太快，承諾太多，她擔待不起，她不想看到他陷入親情與愛情之間的漩渦裏掙紮。
……
貪揚迎著落日的餘暉，背對著玖璿和洛昀，披散在身後的金色長發中間夾雜著一縷顏色偏暗的棕色，雙手垂放在身側，好像早已等候多時。
一張石桌上擺放了一壺酒，三個空杯。
等到他們二人走到他的身邊，他才有所察覺般，轉身迎接。
“你們來了？來得好慢。”
見二人並沒有說話，貪揚露出一個滿含深意的笑容，引著他倆坐下，道：“來，三弟，卓姑娘，什麼都不說，咱們先喝一杯。”
“二哥。”
“二殿下。”
聽到洛昀這麼喊他，正俯下身來的男子斟酒的手為不可查地抖了一下，修長的手指捏起酒杯，低著頭，說話的時候並沒有將視線轉向洛昀，而是聚焦在了玖璿的眼睛上：“大家一起。”
“幹！”
“叮——！”
酒盞碰杯，三人同時一飲而盡。
連續三杯。
洛昀舔了舔唇邊的酒水，慵懶地眯起了眼睛，她對於貪揚的唯一印象還是在玖璿的婚宴上，有過那麼隨意地一瞥。他若不是玖璿的二哥，她連一瞥都不會有。
貪揚繼承了他母親一脈的金色頭發與金色眼眸，略微和後祉有些想象。那恍如兩顆小小太陽的眼珠子讓人看了心裏發出陣陣的暖意。
可正是這麼暖的顏色，在他的眼裏竟也顯現出幾分涼意來，並非是刻意為之，而是天生如此。
洛昀發現，貪揚連正眼都沒看過自己一眼，卻會時不時地在她沒有注意到的時候偷偷看上自己幾眼，總覺得心裏怪怪的。
大家說著沒有意義的話，不停地喝酒，沒有共同語言，就好像陌生人般，不過是知道彼此的名字罷了。
這就是涼薄的血緣麼？
“時間也差不多了。”
待到三人喝了小半會兒。貪揚望了望已然變成黑夜的天空，輕聲呢喃了一句，是對自己說的，也是對他們說的。
“想來舅舅帶你們來這裏之前就已經告訴你們了……”他頓了頓，眼裏閃過一絲懷念，“我母親說，今晚請你們兩個進去，她有些話要對這位姑娘說，另外，我就不陪同了。”
“嗯。”洛昀和玖璿都沒有多餘的問題，隻是淡淡地點頭。
貪揚倒也爽快，眼見著天黑了，領著二人往前走去，行進的過程中，周圍縈繞的靈氣越來越濃重，甚至是化成了絲絲肉眼可見的細線。
“就在裏麵了。”他給兩人指了一條筆直的道路，平靜地道，“我就不進去了，你們兩個進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