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謀劃是如此的長遠,以至於薩亦黑本人說起來都不是很有底氣。但是在裸的利益麵前,他們卻認為至少第一步值得一試。誰料好夢剛剛開始,就被人一槊給捅醒了,薩亦黑自己為此也丟掉了性命。
但是,這個節骨眼上,阿拔斯卻沒有說實話的勇氣,也想不出不會被人輕鬆搠穿的謊話,隻好放下彎刀,不斷地磕頭。
見他始終不肯開口,周嘯風輕輕歎了口氣,“也好,求仁得仁,我不難為你。來人......”
“將軍饒命,將軍饒命!”阿拔斯趕緊膝行數步,雙手抱住周嘯風的靴子,“將軍大人啊,將軍大人啊,是薩亦黑和薩滿兩個人受了蠱惑,我等拗不過他們,才不得不遵從。不得不遵從的啊!”
“就兩個人麼?”周嘯風繼續冷笑,“我把你的部落屠幹淨了,然後再隨便找兩個人殺掉,替你們償命,如何?”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阿拔斯額頭冷汗淋漓,與血水混在一起,將麵前沙地染成一片粉紅,“還有一些長老和武士,是受了黑衣大食人蠱惑的。但他們被蒙蔽不深,已經開始感到後悔!”
“如果剛才沒見到我的大軍,他們會後悔麼?估計連我都要一道殺了滅口吧?!”周嘯風聳聳肩,笑著追問。
在四下裏沒有出現幾支打著大唐旗號的部族兵馬之前,阿拔斯心中的確曾經有將所有唐人火並掉,給自家哥哥報仇的打算。然而時勢不由人,隨後周圍陸續出現的各族聯軍總數足有兩三萬,麻羯族如果敢動手的話,必然會被挫得連骨頭渣都剩不下。
知道今天不壯士斷腕的話,自己肯定交代不過去。咬咬牙,他大聲說道:“將軍大人明鑒,麻羯人自知冒犯了將軍虎威,不敢乞求您的寬恕。隻求您念在我族曾經追隨高仙芝將軍為大唐流過血份上,給我等留一條活路!”
“你不是冒犯了本將虎威,而是冒犯了大唐天威。我們中原有句話,叫做‘犯我大漢天威者,雖遠必誅!’眼下,漢就是唐。唐就是漢。今日我要是輕易放過你們,日後,我大唐兒郎行走西域,豈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被人誅殺了?”
“將軍大人開恩!”“將軍大人開恩!”阿拔斯無言以對,唯有叩頭乞憐。
“這樣吧!”周嘯風歎了口氣,沉聲說道:“念在你的族人曾經為大唐流過血的份上,我給你們留一條生路。你去,帶上幾個人,把你族的糊塗薩滿,還有剛才那些聽了大食人盎惑,準備向我動手的家夥,全都殺掉。有他們留在族中,我不敢相信你們的忠誠。”
“這!”阿拔斯一愣,本能地就想拒絕。殺了薩滿那個老糊塗無所謂,那家夥是罪有應得。若不是此人突然改信了真主,也不會給本族帶來這麼大的災難。可剛才聽了大食人鼓動衝出來的那些族人,數量卻太龐大了。雖然大部分都在中途停住了腳步,他們的隊伍與留在原地的族人之間卻已經留出了很大一段空隙,彼此之間涇渭分明。眾目睽睽之下,阿拔斯根本沒機會隨便殺幾個人就糊弄過去。
不殺,無法向唐人將軍交代。下令將那些族人殺了,麻羯族也就元氣大傷,沒有十年八年恢複不到現在的這般興旺氣象。一時間,阿拔斯心裏好生為難。見他始終猶豫不絕,周嘯風又歎了口氣,緩緩舉起的右手。“你不願意麼?也罷,我從不強人所難!”
“殺!”“殺!”“殺!”四下裏圍攏過來的各族聯軍立刻舉起兵器,呐喊示威。看看周圍那一叢叢亮閃閃的彎刀,阿拔斯隻得把心一橫,叩了個頭,大聲說道:“將軍大人且慢,我這就去執行命令,肅清族中的敗類!”
說罷,他站起身來,跌跌撞撞往本族隊伍中走,還沒走到一半,又摔了一跤,爬起來,放聲大哭。
剛才兩個人的對話,用的全是唐言,很多部族武士都聽不懂。可自有唐言的人,將對話翻譯了過去。聞聽其中詳情,跟在王洵身後的各族武士,包括懂得唐言處木昆部族長吐馬提,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心中暗自慶幸,“好在昨天沒打贏,並且遇到的是小王將軍。如果昨天那仗打贏了,吞下輜重。恐怕逃到天邊,也會被這手持九耳八環大砍刀的蠻惡將軍追上去,闔族上下,殺得幹幹淨淨!”
沒等他們一口冷氣歎完,麻羯族已經開始自己動手清理“敗類”。阿拔斯和幾個族中長老帶著各自的親信,閉上眼睛,一個挨一個砍過去。一邊砍,一邊大聲嚎哭。那些因為受了黑衣大食惡客鼓動,夢想死後進入天國享用數不清處女的家夥,自知無路可逃,亦不敢牽連族中家人,大聲哭泣著著引頸就戮。
這種毫無抵抗的屠戮,比剛才的惡戰,更令人感到畏懼。望著眼前衝天而起的血光,那些昨天曾經試圖打劫輜重隊的部族武士們,一個個呆立於馬背上,渾身上下冷汗淋漓。
但是,沒人敢對麻羯族的下場有半點兒同情。此刻,他們終於記住了一句話。漢就是唐,唐就是漢,犯大漢天威者,雖遠必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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